乔莉很讶异海克力斯把她打算永远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随及转头怒视他:
「你说出来做什麽?有意义吗?」
「你们在说什麽?什麽乔莉的灵魂?什麽无缘的孩子?」这几句话让他有无限的想像,脸色惨白。
乔莉不再回答,只能由海克力斯接话:
「你和乔莉曾有一个孩子,可惜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麽……」这句话一出,恩佐痛恨自己的愚蠢。为什麽他无法来到这个世界,在之前的光景之下怎麽可能会把他生下来?且他和乔莉的关系如此不明朗……或许该说两个人形同陌路,唯一牵连是伊凡。
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却还要继续帮他带「他的孩子」,最喜欢小孩的乔莉,会是什麽心情?
「是拿掉了吗?」
「流产。」海克力斯看着如此脆弱不堪的副总裁,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是压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当时陪在乔莉身边的人,是斯拉维总裁。」
「什麽!」斯拉维……他知道这件事情?他却没有通知他?
是乔莉不愿意告诉他,是乔莉不让斯拉维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斯拉维什麽都知情,却……
「如果乔莉早一点发现自己怀孕了,如果她有选择权,也会把这孩子拿掉。」乔莉强压下心中伤痛欲绝的浪潮,要她自己开口陈诉,多麽艰难!「不受期待的孩子、不被祝福的孩子,宁愿不要来到这世界受苦。」
奥罗拉也知道,所以全世界只有他这个父亲不知道?
「可以让我见乔莉吗?我想亲口听她对我说。」
「一个女人是无法开口承认自己扼杀过自己的孩子,杀人凶手的罪名会一辈子扛在她的肩膀上,随着时间越久、越沉重……而对你们男人来说,就像是身体的秽物随着快感排了出去,欢愉过了就遗忘了。尤其是对她们这种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女人。」
「我没有这样想,我愿意对她负法律责任,只是中途出现了岔路……」恩佐的心痛已经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只希望乔莉愿意见他一面,亲自动手削去他的罪恶。
「岔路?那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乔莉嘲讽,闭起眼睛努力平息哀伤和痛苦混合的浪潮。
「我求你让我见她,好吗?」
「我说了,乔莉的灵魂跟我们在一起。」
「什麽……意思……」
「她杀了她自己,在亚德里亚海上。」现在的乔莉杀了以前的乔莉,而且现在的乔莉是躲在奥罗拉强势的皮相之下。
乔莉被宣告死亡的那一瞬间,恩佐的男儿泪也同时掉落。
「她……不在了……是吗?」
恩佐哭了?
乔莉看见他的眼泪,自己也控制不住溃堤,晕花了妆。她只能迅速离开位置,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试图催眠、冷静自己。
「她在的时候你不珍惜她,肆无忌惮地挥霍她的爱,现在你有什麽资格掉眼泪?」海克力斯接续乔莉无法再对恩佐说的话。
恩佐语塞,他真的没有话可以反驳!
「带着你的懊悔回去米兰吧,留在那里你或许可以借景思情,想起以前你们相处的种种,尽管愉快的回忆不是太多。」
恩佐落下的眼泪没有太多,因为他知道没有用,换不回乔莉。
他不发一语地坐在海克力斯身旁,静静等待「奥罗拉」回来。
海克力斯看着他的沉默,想说什麽又怕会伤害到乔莉,也只能不发一语地等待乔莉回来。
「海克力斯,我们走吧!」乔莉轻巧地脚步走来,拿起遗留在沙发椅上的物品,转身要走。
「奥罗拉,让我跟你们一起走。」恩佐急忙拦住她,伸出的那只手只差一寸就接触道她的身体。
乔莉瞪着他离自己很近的手掌,拨开。
「我们不欢迎你。」
海克力斯看着狼狈被拒的恩佐,完全出自於同情说道:
「你知道怎麽找到我。」
「谢谢你。」恩佐发自内心的道谢,这是他这辈子听过仅次於乔莉说我爱你更动听的话了。
※
乔莉?需要我通知你的家人来吗?还是要我叫恩佐过来一趟?
别叫他来……我怀孕又流产的事情别告诉他,我不想……再跟他有什麽藕断丝连了……
他是孩子的父亲,他应该要负起责任!
我们之间走到这地步不可能再回去,那为什麽要告诉他这件事情好让我们永远无法遗忘对方……
他忘了你,但是你这辈子不可能忘记他。
这是我的事情,请你别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