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小飞雅特的男人是来自那不勒斯的孤儿,这车登记在乔‧罗曼诺的名下,乔‧罗曼诺就是当年来GVGF集团参加模特儿筛选的小胖丑女;海克力斯和20岁的乔‧罗曼诺失去了联系,但从那时候开始他与奥罗拉‧玛卡力奥有了接触。
海克力斯是帮着整形後的乔‧罗曼诺……也就是奥罗拉报仇。
「这真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恩佐用中文念了这麽一串,随即改用义大利语回应:「你依约回来了,那你希望我怎麽样?要我夸奖你从里到外变了一个人?要我称赞你走在时尚的尖端吗?」
「我不屑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虚伪的称赞,我只想让你体会我当年的心情。无助、伤心、寂寞,甚至想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心情!」奥罗拉把过往的丑照片撕成碎片,事隔多年再看到真实的自己,她也难以接受。
「就只是这样?你千方百计回来找我,只是要让我体会你当年的心情?」反正他现在已无所顾忌,放马过来吧!
「如何?很小题大作对吧?你当年的口无遮拦毁了我的一生,现在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是什麽,我觉得很值。」奥罗拉皮笑肉不笑地瞪着恩佐。
「我毁了你的一生?别把自己先天的劣势怪到我头上来,欺骗你的是这个社会、是你的神父修女,不是我!」这女的有精障吧?他到底造了什麽孽要遇到这种疯子?
「那是我跟他们的私事,现在我只想谈我和你之间的恩怨。」
「我不觉得我有什麽好跟你谈的!转让公司1/4的股份意图使总座换人,我既有内线也有眼线,早让斯拉维在缅甸接应这件事情,虽然有造成亏损,但对我们杰尔曼诺塔家族来说是无关痛痒的金额。这样你还是觉得你报仇了吗?」恩佐不得不说,她不择手段报仇的意志感到敬佩。
「在外界看来,你宁愿让公司陷入财务危机也要与我解除了婚约,我是失败的;你早在我们动作之前就已经防范於未然,换股并购其他小公司降低损失,这点我也是失败的。但是你却无法用法律制裁我,我依旧逍遥於法外,这点你输了。」奥罗拉愤恨地细数他们之间交手後的痕迹。
「所以这麽算起来,二比一,我赢了?」恩佐站在整面落地窗前,背对着奥罗拉说。
「不!你没有赢,而我也没有输……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而这心情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你,直到被饶恕的那一天。」
「是输是赢,我说了算!」
「你以为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你说我输在无法用法律制裁你,你依旧逍遥於法外?可惜……我并没有要用法律制裁你啊,我家是什麽社经地位?我是什麽人?法律我根本没放在眼里!」笑话!
「你、你究竟为什麽可以这麽无耻?这麽没心没肺?」奥罗拉无法接受自己布了这麽久的局却无法让恩佐皱一下眉头,为什麽?难道连乔莉都无法影响他吗?
「我的没心没肺正是被有你这种人存在的社会历练出来的。」恩佐转头,冷冷地撇了她一眼。「门在那边自己出去,『一路好走』!」
这女人在说什麽鬼话?无助、伤心、寂寞,甚至想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心情。
他不可能会有这一天!
别忘了他有黑太子的称号,他就是一个黑心肝、没有仁义道德观念的薄情人。
过去他愿意为了乔莉变心,愿意为了她改变生活目标,他愿意给她一切……他把柔化的心藏在乔莉那里,而现在乔莉践踏、舍弃了那颗心。
他不会再有多余的、没必要的感情了!
奥罗拉甩门离去後的空气沉寂地像冰窖,恩佐被冻住似的站在落地窗前思绪飘缈,直到手机来电铃声惊扰他。
「什麽事?」
「先生,我是伊凡的保姆,您有派人带走孩子吗?」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女子声音,年纪可能是过了40岁的大妈。
「没有。」
「怎麽会呢?伊凡也不在我这里,奥罗拉小姐把孩子交给我,请我24小时照顾他……还说……」
「不用跟我解释这麽多,我只要知道结果,你打来的目的是什麽?」恩佐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您的孩子不见了!」
用中国人精炼的字句来形容现在这种情况就是: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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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莉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之後,艾尔顿开车载她和安洁回到新的住所,绅士地将这可怜女孩的一切生活点滴都打理好。
面对变得相当沉默的乔莉,安洁和艾尔顿都爱莫能助,安洁已经从艾尔顿的口中大概得知事情原委。他们谁都清楚乔莉心中的伤疤只能靠时间慢慢治疗,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多说什麽,甚至艾尔顿还拜托安洁好好照顾她,因为他也不适合太常出现在她面前。
毕竟,他是那个伤透了她心的男人的朋友……只怕他出现一次,乔莉的伤痛就被挑起一次。
她还是生活在那威柳区,还是那个只要住高一点就能看见运河景色的传统城区。以前在恩佐的红砖别墅里,上了二楼就可以看见清澈的运河;再次搬的秘密花园,距离恩佐旧家十个街区远,有漂亮的小花园但是看不见运河……
这回,艾尔顿和海克力斯协力帮她找了小套房,一打开门就直接面对潺潺河水,下午阳光宜人时还会将温柔的光线反射进屋内,相当温馨的小房子。
只可惜,从今以後这里只会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调皮捣蛋的伊凡不会再出现在她身边,这屋子里不会再有他的大呼小叫……安洁也已经结婚,两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窝在一起;尽管安洁说愿意到这里陪她,她又怎麽好意思呢?
乔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落。
这空荡的小套房,说它小,但在夜深人静时又突然变得好大、好静、好寂寞,常常让她无法入眠;仰头细数夜空星子,却又无可避免地想起当初恩佐与她在秘密花园里,他从背後抱着她看星星场景。
恩佐说过,看着繁星点点,突然有人生如此短暂何须如此庸碌的感觉。
她那时候对着骤逝的流星许愿,如果相恋的过程如此美丽,请别在结局时给我悲剧。
恩佐说了他爱她,他已经为她变了心……
然而,一晃眼,突然就走向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