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吐出几口气,不服的跪下。「臣错了,请娘娘赐罪。」
「到底是谁无理取闹?」我反问他。「做错事情受罚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你还会这麽与我争论?」太过自私了。
他沉默。
「算了……我今天不是来训斥人的。」语毕,我走下台。「愿你们早日康复。」送上最後的话语,我离去。
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心里一股莫名的感触……叫我别在争执了。
「娘娘,要不要去流花园散散心?」翠海提议,想必她也知道我的纠结吧!
我点点头,只要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只要到了流花园,彷佛就被一扫而空,那里不具任何规定,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由。
「如果能住在流花园,也是一大乐事呢!」感叹,住在皇宫内,有种说不出口的累。
「但後宫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娘娘打理……」
我莞尔。「跟你说笑的……」这句话,不真实。
转几个弯,流花园近在眼前,踏入了充满花香的世界,心却无法同步,我就像素衣上的污点,就算外表伪装的多好,还是无法融入。
第一次觉得,这里纯净的太让我感到压力。
「翠海、赵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们退下,我站在原地,深深的呼吸,拜托……不要排斥我。
「知道吗……」四下无人,我开始喃喃自语。「太医在很久之前就跟我说过,我的孩子活不到出世……」我忍住悲伤,一步步一步步的走着。「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我没有勇气告诉攸人……怕他难过、怕他伤心,我只将它默默的压在心底。」
宁静的空气,宁静的河畔,宁静的涟漪,都在听我诉说。
「太医还说,刚形成的胎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就算当下没有流产,也无法撑到出世。是我……没有将他保护好……」那些才人们对我做过的恶事,一一浮现。
「到了现在,他还成为我报复的工具,我很可恶,对吧?」这些话,是我的情绪。
「太过懦弱,连最亲的人都无法守护好,连最严重的事情都没有告知……」轻轻的叹气,为自己的胆小哀悼。
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报复不是吗?
还是我,我能一笑泯恩仇?可惜……我没办法放下,只能任由哀伤取代理智,步入自己所设置的路线。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秋天的气息,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像在回应我。
「可以惩罚我吗?」我闭上眼,内心却沉静了不少。「不要对我这麽温柔……」
眼泪莫名的夺眶而出,当下没流淌出来的情绪,现在终於爆发了。
我害怕,害怕自己的软弱显示在世人面前,怕着我拥有的一切转瞬即逝,所以总是想办法遮掩自己,就连想哭的时候,也不希望身边有人。
就像这样静静的,只有我一人。这份痛苦就由我独自承受吧!
如果被大家知道我故意陷害才人们,或许会被世人唾弃,就像史书上所描述的某些恶人,永远没有解释的机会。
但也不需要解释,我所做的一切,没有反悔,也不在意大家的眼光,当所有被蒙蔽,自然也没什麽好放在心上。
呵呵……我竟然与不能说话的风景对白,内心油然生起一股嘲笑。
「以上就是我的苦衷,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算很蠢,我还是补完了最後一句话。
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不规矩的阴影,轻轻摇动。
再怎麽伤感,都被无形的抹灭掉,与皇宫内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宛如沙漠上的绿洲。无名他曾经待过这里,以幽灵的形式,过着他自己的生活;在消失时,也是在这里。
从什麽时候开始,我竟然向往了起来?
我深呼吸了一下,决定离去,若再不走,恐怕会太过留恋。
「娘娘,这里有一封从宫外寄过来的信。」
才一回到寝宫,翠海立刻迎向我,手上还拎着一封素色的信封。
「是谁寄的?」我好奇的问。
「不知道耶……」她露出抱歉的眼神。「不过来头很大,外头的侍卫没有多加拦截,反而还很恭敬。」
我愣愣的接下……心里出现模糊的人影。
「翠海……帮我准备桂花糖,我饿了。」随边搪塞她一个藉口,我奔向房内。
拆信刀几次拿不稳,心不安份的跳动着,这封信,可能带来多年未解事件的解答。
「我来帮你吧……」赵萧面无表情的帮我把信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