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离开桃园店後,我知道那两个月的「相恋」只是各取所需,分手後不想干扰他的生活,就没再和他联络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工作依旧忙碌,悲伤还是存在,学长的回忆不时困扰着我,但是伤心难过之余,店长的孩子气、呱噪、烦人又无厘头回忆开始乱入,常常让我哭过後又噗哧一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开始玩味起店长的话——
「爱情,本来就是一个无理世界,没有对错道理。」
学长。
会认识他,是因为他的好友是我的直系学长。
在初进大学的忙乱日子里,学长跟直系学长在课业和生活上帮助我很多;渐渐地,学长出现在我的身边的日子变得比直系学长多,我们成为羡煞旁人的模范情侣,渡过大学的美好时光。
毕业後,学长选择继续进修硕士,而我选择就业来到这家卖场当客服。
六年的稳定交往,最後在双方家长乐见其成下,我们决定在今年结婚。
那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和学长一起布置新居、一起选购家俱、一起筑着公主和王子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的梦。
一切一切是那麽美好时,没想到却在婚礼前五天接到一通电话——
「学妹,我怀了他的孩子,是个男孩。」
而她,是学长的大学同学。
当天晚上,我和学长在新居里发疯似大吵一架。
「我叫她拿掉!不管怎样就是拿掉!」突来的事件让学长慌了手脚,他根本不知道有孩子的存在。
「四个月了……怎麽拿?拿了对妈妈的身体也有後遗症。」我的思绪乱成一团,只是不断哭泣。
「不然、不然生下来,再给她一笔钱,签切结书,叫她以後不要再来烦我们。」学长握住我的肩膀哄着。
「生下来,让孩子没有爸爸吗?」
「不然你叫我怎麽办?怎麽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学长被我扰到心烦,突然用力地摔起东西,怒吼:「谁叫你同学会那天不跟我去?如果你有去,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是你不对!为什麽要怪我?如果你还想要和我结婚,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把伞丢在学长家,一个人哭着淋雨回去。
四个月前的同学会……
那天我正好值晚班,学长一群人在KTV里喝酒高唱,他开心宣布婚事,众人也为他祝贺。
酒後,学长帮忙载一位学姊回家,不知道是谁先诱惑谁,还是学长想在结束单身前来点疯狂,总之那一夜他彻夜未归,而这件事我也被蒙在鼓里。
那夜後,学姊怀了他的孩子,而她也选择欺瞒,直到我和学长的婚期将近……
隔天一早,租屋处的门铃响了起来。
门一开,学姊冲进来揪住我的手,满面泪水跪下哀求:「我不要听他的,我要听你的,你说拿掉孩子,我就带着孩子去死,一句话。」
「我不要……」我慌张地甩开她的手,在屋内转着躲她,「你凭什麽叫我决定?这是你们的问题!」
学姊起身拦住我,抓住我的手按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轻轻地苦笑:「你和我都是女人,都爱着他,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心。学妹,我求求你,我快被他逼疯了……你乾脆给我一个解脱,我只听你的,只听你的。」
「为什麽要问我?我才是受害者!」我用力抽回手,在碰触到她腹部的刹那,心里涌起一股强烈忌妒感,狠心地想:那就自私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叫她拿掉孩子吧!
「学妹,你看看他……」
正要开口说「拿掉」时,我感觉手里被学姊硬塞了什麽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3D超音波的婴儿照,那孩子的面目清晰,有手有脚,是一个成型的婴儿。
那麽一眼相对,我脑中轰地一响,要我一句话杀了这个孩子吗?
手一颤,婴儿照跌落地面,世界在我的眼前化为粉尘。
「学妹,我从大学就爱着他……和他在一起只有半年,那夜……听他说要结婚了,我只是想留下他的孩子当分手礼物……怎麽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心……」学姊哭着哭着身子突然一软,瘫坐在地上傻笑起来,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望着她,我心口一寒,这才知道事情走到这般地步,学长还是没有完全对我坦白。
「婚……我不结了!随便你们,你们全部都去死——去死——」我哭着夺门而出,但最後死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
三天後婚礼如期举行,听说很多亲友见到新娘子不是我时都吓了一跳,但更多从没见过我的远亲邻里,根本不知道新娘换了人。
婚礼结束,他们顺势去北海道渡蜜月,用原本要给我的机票,一点也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