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拥住我，用她纤细的臂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
彷佛下一刻我们都会消散在这时空中，像浦公英的种子，本来紧紧相依，轻轻一碰就会相隔天涯两侧。
那份温热依旧在我唇上肆虐，感觉得到她贝齿正啃咬我的唇缘，疼痛化为某种不知名的燥热，气氛急遽迈向不可发展的地步——
她开始把我把床中央推去，我们两人就这样缠绵於素色床单上，唇瓣依旧紧贴彼此，我们的指尖抚过对方的背脊，空气弥漫暧昧。
最後她松口，在离开前还依依不舍舔了下唇角，跨坐在我腰际上，甜甜一笑。
「小滓，你没有经验吧？」
一边道，她一边试着解开我衬衫的扣子。
我想此刻我的表情应该是僵硬且恐慌的，但脸部肌肉却丝毫都不僵硬，告诉我它并没有。
「那就让我来引导你吧。」
卸下外衣。
「无论是恋爱还是性爱。」
突然涌上喉头的恶心感让我重拾原已放弃挣扎的念头，猛然推开她，本来兴致勃勃、眼神透着狂气的她瞬间又回到最初的不满。
「我......」
咽下口水。
「我先去洗澡。」
害怕她那种壮烈的姿态，最後的我依旧胆小得逃跑了。
我想我依旧没有、也从来不会成长成能够与她相伴的强大之人。
——
说过的话该做到，也许吧，所以我真的去洗澡了，我也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失控的张如颜。
我们都该冷静。
我穿上轻便的睡衣，正要开门走出浴室，却听见外头张如颜在敲门，轻柔的嗓音带着颤抖哭腔。
「小滓，对不起。」她深吸一口气「刚刚是我太急了。」
「一开始是我没想到你的感受，是吧？」我蹙眉，轻靠在门板上，周遭布满化成白雾的水气。
「不。」她突然打开门，让我差点摔在她怀里，我错愕地望着她，而她露出难看的笑脸道：
「是我太幼稚了，对吧？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的，我可以不顾一切地大声说出，我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是谁都好。」
搂住我，她在我耳边低语。
「可是你不是。你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即使你再喜欢我，有些事也不是你一时说的出口的，就像有些事也还不适合现在做。」
她自嘲，眼眶依旧盈着泪，反之话语中蕴含的力量却彷佛对我是种羞辱——我不该这麽想的，是吗？是吧。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她是「神」，对我而言聪明又充满力量，她的时间就是她的，宛若可将一生化作永恒；我是凡人，跟路上的一个个路过的人们都一样，我们是被量产的模子，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也脆弱的哪一天就会去伤害别人或是自己。
我们真的、一点也不相同。
也许我们命运的交集一开始就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