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我不是被传说中的『马祖颂』给叫起床的,是张如颜在整理确认完我们两人的行李後,硬是把我拖下床。
就连下船也是她硬是把我给拉下去。
踏上马祖的土地,涌入腔中的新鲜芬芳提醒我,这不是纷纷扰扰的大都市,没有匆忙的人群,没有挟带沙尘的肮脏空气,课业的压力也被暂时摆到一旁,阳光与随之而行的炽热倒是跟着我们追到了国境之北。
「我想吃冰——」张如颜撒娇般的音调喊着,我想嘲笑她不顾人前的举动,仔细一想却发现这儿的街上几乎没有什麽路人,除了从海港下来时有看见几个孩童在嬉戏,其余就只剩偶尔有老人驱着小绵羊缓慢从我们身旁经过。
这里的人们似乎特别悠闲,不同於本岛大城市的繁荣与匆忙,这里少了点文明的肆虐,却多了些时间、缓缓地品味另一种的步调。
「欸,说真的啦。」张如颜娇嗔道:「我想吃冰,这里会有卖冰的吗?」
「我不知道。」我摇头「也许可以问问看路人?」
突然,一阵柔软附上我的手心,侧过头,张如颜眼底带着笑意,勾起唇角:
「怎了?不喜欢牵手?」
我无语,指缝抓紧她白嫩的五指。
_
最後在吃到冰前,张大小姐决定暂时放弃这念头,先把行李放下来再说。
我们提前到了预订的民宿,主持生意的是一对老夫妻,土生土长的马祖人,因为无聊就开起了民宿生意,平时并不缺小钱。
我坐在一楼的吧台给张如颜按摩肩膀,而她一脸享受的趴在人家桌上,老婆婆一脸兴致地看着我们的互动。
「妹妹你们感情真好,是姐妹吗?」
「不是喔,是恋——」
在她接下去前先堵住她的嘴,我若无其事地对着老婆婆道:「不是,我们是同学,放假约出来一起玩。」
张如颜睁着那双外露的眼,不满地望着我。
我却什麽也不能反驳。
那双慈祥的眼似乎没闪过一丝怀疑,笑着点点头,对着我们感叹:「果然年轻真好啊,我这把年纪了,连要去本岛看儿子都怕骨头散了。」
「您的儿子在台湾?」张如颜挣脱我的手,怕我又摀住她的嘴,还把我的双臂当娃娃一般抱在胸前,偏着头问。
「是啊,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听说他现在在当老师呢,可能管学生很累就没办法回来了。」老爷爷捧着两碗雪花冰,笑眯眯的对着我们,张如颜见到朝思暮想的冰品,顾不得「女神」形象就抓起汤匙,开始大快朵颐。
「嗯,老师这工作蛮累的呢。」我附和,不戳破和谐下的伤痛。
_
「你爲什麽不承认?」一进到房间,张如颜就把我们的行李箱一丢,怒视着我。
「我们还要在这待上几天。」我默默捡起行李,把它们归位,看似不在乎的行径让她的怒气又上升不少,硬是把我拉过来坐在床上,双手抓着我的肩膀。
「范滓欣,我们是什麽关系?」
我回避她的眼睛。
此刻彷佛空气凝结,不需要凝视,我也知道她现在是什麽表情,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盈泪——我从没见过的她的模样。
即使我眼中只有她的岁月持续了这麽多年。
「你为什麽不回答我?小滓。」
她旁徨又无措的神色在我面前放大、再放大。
当它到了极限时,我的唇印上了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