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时,她的父亲到处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躲地下钱庄的人,现在她的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母亲为了要还清债务,被讨债人士逼迫到酒店赚钱,因此在家的时间几乎很少。她为了不让女儿担心,把丈夫躲债的事情隐瞒下来,并编造丈夫与丈夫离婚的谎言;为了保护女儿,她把还债的责任独自承担下来,并将女儿托给好友养育。
长大後,张晴文不想再给养父母添麻烦,於是搬出来自己住。从小父母就离开她了,所以早已忘了父母的长相,她一直认为自己原是孤儿,後来被养父母收养,可是,她总会自己想像亲生父母在身旁时会如何照顾她、保护她、对她好。
“她来了。”
“这不是本班的花痴吗?”自从路成彦出现後,陈佳燕对张晴文的厌恶感和憎恨感更深了。
“你…你…你什麽意思啊?”张晴文被无故挑衅後,心中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是伤心,毕竟她曾将陈佳燕当成朋友,但她没想到,她们间的友情竟在一夕之间全幻灭。
“有人靠了,就开始嚣张了,是吧?”李艾媛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张晴文,只是之前她还有利用空间,所以不太会骂她。
“我...我才没有!倒是你们,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可以欺负我,之前我是把你们当成朋友,却没想到,你们只是在利用我,真是让人心寒。”
“你本来就是欠欺负啊!”谢沛筠虽然很少骂张晴文,但是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这个人。
“现在是怎样,开始有种反抗了?别忘了,之前是你自己傻傻地被我们利用,我们可没有逼你喔!”陈佳燕虽然语气平淡,但话中带刺。
“我之前就是傻才会被你这小人利用,才会相信你。你家里有钱,却老是要我付钱,你把我当什麽?提款机?还是说,你家虽然有钱,但你妈一毛都不给你?你这个败家女,你妈辛苦赚钱,而你愉快花钱,真是有够不孝!”张晴文也不甘示弱地回呛,因为路成彦告诉过她「若被欺负,别怕!说出来,我会保护你,有我在,你可以勇敢的反抗他们」。
“张晴文,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别扯到我妈!"陈佳燕第一次被激到恼羞,或许该说是,从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除了路成彦外。
谢沛筠和李艾媛眼看战火越来越激烈,便先到一旁观战。
“而且谁说我没钱拿的?我钱多的是只不过那种小钱还轮不到我出,当然留给你付喽!啊!抱歉我忘了,你没有父母,不好意思!你就只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人人都讨厌你!你就是个贱人!是个妖女!路成彦一定是被你下蛊诱惑,不然他怎麽可能会主动靠近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麽的丑陋!多麽讨人厌!”张晴文被陈佳燕这麽一说,心头一酸,眼角泛着泪光,但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
“我才没有下蛊诱惑彦!不要乱说!”
“彦?叫这麽亲密,真恶心!搞不好他也是利用你呢!一个之前从未出现的人,现在突然接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或许他心里是讨厌你的,又或许他只是玩玩而已并没有当真!我说你啊!不要每个人对你好,就把他当作朋友,你就是太轻易相信别人了,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其实大家都是讨厌你的!”
“我不相信!”
“不信?看看这班上,三年来有谁真正跟你聊过天?看看他们注视你的眼神,是同情还是怜悯?是厌恶还是喜欢?”
“你……”豆大的泪珠从张晴文的双颊上滑落。
“真是悲哀啊!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说的我都想同情你了!”陈佳燕在最後又补了一刀使张晴文的心彻底破碎。
张晴文心无法再承受任何打击,她看了班上其他同学,没有一个是在乎她的,当她被欺负时,其他同学都只是静静的冷眼旁观。她转身想逃离教室,却被陈佳燕抓住…
“想去哪?找你的那只狗?你想都别想!”张晴文一听到陈佳燕骂路成彦後,回头狠瞪她,她不允许有人污辱彦。
“你瞪什麽瞪?”语毕,一巴掌打在张晴文的左脸上,这记耳光,使教室内顿时鸦雀无声,同学们原本以为陈佳燕只会骂骂张晴文,却没想到,她出手这麽重。
此刻,张晴文有多想要路成彦出现在自己後面,把自己拉到身後,然後还给陈佳燕一记耳光,然後在自己带离教室,最後一把把她抱住,安慰她。但,一切都只是「想」。彦,并没有出现!
张晴文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後,转身逃出教室,她逃到校园中最偏僻的地方─学用品储藏室。
张晴文将自己反锁在储藏室,蹲在角落。
彦,你为什麽没来?你在哪里?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吗?不是叫我勇敢地反抗她们吗?我勇敢了,你有看到吗?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其实是讨厌我、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有你在?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当她说你是狗的当下,我有多麽的愤怒!可是你却没出现…
张晴文轻抚左脸颊,想到这,她的眼泪又溃堤了!她知道不能太依赖彦,更何况他们才刚认识,可是不知道为何,张晴文满脑子都是彦的身影、彦的声音。陈佳燕说的对,她不该轻易相信别人,彦可能打从心底就没喜欢过她,也可能只是玩玩而已,毕竟谁会突然对一个不熟的人好。张晴文不断地说服自己路成彦不讨厌自己,他不只是同情她,而是把她当作朋友一样照顾。
储藏室外头的光线渐渐暗下,雷声大作,空气中慢慢飘进雨的味道。外头,雨越下越大,在灰暗的储藏室里,只有张晴文的啜泣声,彷佛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麽,等待师长广播请她回教室?还是等待陈佳燕她们打电话与她道歉,祈求原谅?亦或是等待路成彦唤她的名字?她顿悟了,她了解到这世上没有人是真的待她好,他们都只是看她好欺负。她已经无法再忍受那些欺负她的人了,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啜泣声不再,雨声变小,在近乎安静的空间哩,传来手机铃声,是路成彦打来的。
“喂?”
“晴文?你在哪?刚去班上找你,同学说你跑出来了!怎麽回事?”
“没什麽”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没必要”
“你到底怎麽了?”路成彦的口气透露出他其实很关心张晴文。
“都说没事了!你还想怎麽样?你一定要一直问吗?”
“我担心你啊!”
“担心我?不必了!以後不用再到我家楼下等我、不用再跟我吃饭,也不用再陪我回家了!我都不需要!”
“……”
“我们之後别再联络了!”奇怪,刚刚明明讲的很流畅,可是为何现在却哽咽了?
“不管怎麽样,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路成彦说完便挂断了。
「我一定会找到你!」这句话让原本想要跟路成彦切断关系的张晴文犹豫了!
“晴文,你在里面吗?”路成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怎麽那麽快就找到?怎麽办?刚刚讲了这麽重的话,现在要我怎麽面对彦?
“不在这里吗?”
终於离开了,不行!不能继续躲在这里,彦迟早会进来找我,必须先离开。
张晴文悄悄地打开门,看了一下附近,确定路成彦已离开後,便走了出来,关上门…”张晴文!”这声音,好熟悉…是路成彦!
“你果然躲在这!”路成彦刚刚想要开门时,发现门是锁上的,通常这里是不会锁起来的,因为要方便教师或同学来拿板擦或粉笔。
张晴文听到路成彦的声音後,连回头看他都没有,便拔腿狂奔。但路成彦一下就追到了她。他从後面拉住她的手。
“为什麽要躲着我?”路成彦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不想要再让她离开。
“没…没为什麽!”张晴文不敢转过头来,因为那一巴掌在她的脸上留下淡淡的红肿手印。
“那为什麽不敢转过来看着我?”
“……”
“你到底怎麽了?"路成彦着急到说话有点不耐烦,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却赫然发现,原本白皙的皮肤,多出了红肿的手印!
“很痛!"张晴文被迫转过身後,紧张地注视着路成彦诧异的眼神。
“谁做的?”
“什麽?”
“我说谁打你这一巴掌的?"路成彦一瞬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之前那温柔的样子,也不像上次替自己打抱不平,然後呛陈佳燕的样子。他这样子真的好可怕!好像一座火山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这没什麽…”张晴文撇过头,不让路成彦看到。
“是陈佳燕吧?”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去找她!"张晴文担心他会去找陈佳燕她们的麻烦,也害怕陈佳燕会动用家里的关系来对付路成彦。
“果然没错!”
当路成彦双眼充斥着腥红色杀气,绕过张晴文身边准备去找陈佳燕算帐时,”不要!”她从背後环抱住他,”拜托!不要这样!求你变回我所认识的彦!现在的彦变得好可怕!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一双温暖的手温柔的覆上张晴文的双手,路成彦轻轻地拉开她的手,转身紧紧的抱住她,"对不起!都是我,是我没在你身旁好好保护你,我没兑现对你的承诺,对不起!”路成彦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张晴文吓到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了一段时间,张晴文慢慢推开路成彦,”走吧!”。
正当路成彦转身时,陈佳燕居然在他後面静静地看着他们俩,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忌妒、渴望,而不是厌恶与憎恨,她到底是在忌妒什麽?渴望什麽?难道陈佳燕喜欢上他了?所以才忌妒张晴文,渴望路成彦也这样抱着她吗?
“你来的正好,我问你,为什麽要打晴文?”
“因为我厌恶她,我恨她,我讨厌她所有的一切!”
“我早已说过,不准你们在欺负她,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你想要我不找她麻烦,告诉你,不,可,能!”陈佳燕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张晴文拉了一下路成彦,”好了!不要跟她计较这麽多,这样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说完就把路成彦拉走。
陈佳燕默默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
明明是我先喜欢他的,张晴文,你有什麽资格跟我抢?凭什麽?论家境、气质、才貌,都是我占上风,为什麽路成彦眼里只有你?不公平!我恨你,张晴文,我恨不得把你从顶楼往下推!我要你不得好死!
“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保护你,放学我一样来找你,等我喔!”路成彦送张晴文回教室後,一再地叮嘱张晴文。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
张晴文回到座位上坐下,发现抽屉有封信,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用红色墨水写的字,内容如下:
张晴文,我警告你别再接近路成彦了,要是你再继续跟他这麽亲近,我绝对要你付出千万倍的代价!别以为路成彦可以保护你,我就不能对你怎麽样,记住,他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他或许能保护你一时,却不能保护你一世!别怪我没提醒你,赶快离开路成彦身边!
张晴文惊恐地抬头,环顾四周。是谁?是谁写这封信的?
陈佳燕!
对,她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刚刚看到她对彦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可是,她为什麽要这麽做?我跟彦只是朋友啊!
张晴文似乎还搞不情楚她对彦的感情到底是友谊还是爱慕。
这时,陈佳燕慢慢地走进教室,她看着张晴文惊恐的表情,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张晴文发觉陈佳燕正在注视着自己,起身走向她。
“这是你写的吧?”
“这什麽?”
“不要再装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也只有你会写这种东西给我,不是你还会有谁?”
“你凭什麽怀疑我?我看!”
陈佳燕从张晴文手中抢走恐吓信,看了一下,应该说只是在做样子,又抬头看了一下张晴文,噗哧!笑了一声。
“抱歉抱歉!哈哈哈!”陈佳燕拼命忍住笑意,却还是停不下来。
“有什麽好笑的?”张晴文面有愠色。
“亏你想得出这种东西来诬赖我,真是够了!成熟点好吗?已经是高三的人了,还那麽幼稚,无不无聊啊?”
“你…”
“喔!抱歉,我忘了,你平常就做人失败,得罪的人说不定很多呢!”面对陈佳燕的冷嘲热讽,张晴文根本招架不住。
“一定是你这下流的人才会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我!”
“你才下流!”陈佳燕根本一下就被激怒。
“你就是下流!忌妒有人在我身边保护。”
“张晴文,你是讨打吗?”说完,一巴掌就往张晴文脸上甩过去。
张晴文很灵活地躲过陈佳燕的攻击,後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以为我会傻傻地站在那儿给你打吗?”
“张晴文,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势不两立!走着瞧!”陈佳燕转身想离开,却被张晴文抓住手,“你没说清楚为什麽要写恐吓信给我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张晴文表情坚决。
“放手!”陈佳燕不耐烦的甩开张晴文的手,并推她一把。
张晴文被陈佳燕用力一推,跌坐在地上,抚着屁股,”怎麽样?你是赢不了我的!”陈佳燕离开前又回头跟坐在地上的张晴文说。
充满委屈和恐惧的泪水在这时流了下来,张晴文的眼前渐渐模糊,泪水不停的流,而教室内仍然没有同学主动上前扶她一把。她扶着桌子慢慢的爬起来,坐回位子上,低头看着手中的恐吓信,脸上的泪水滴到信上,慢慢地晕开,模糊了红色的字迹。
路成彦在还未敲下课钟前,便背着书包到张晴文班外等她,几分钟後,钟声响起,学生们或一对或一群的离开,张晴文缓慢地站起身,背着书包,低着头不出教室,连看路成彦一眼都没有就直接走掉。路成彦心里觉得奇怪,追上了张晴文。
“怎麽啦?心情不好吗?谁又欺负你了?陈佳燕她们吗?”路成彦温柔的嗓音使张晴文停下脚步,但始终低着头。
张晴文脑还中闪过一串文字「别再接近路成彦了,要是你再继续跟他这麽亲近,我绝对要你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我没事!”张晴文语中依然带着哽咽。
“少骗人了!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刚哭过吗?"路成彦一把把张晴文抱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不顾旁人眼光,不论张晴文怎麽挣扎。
“你放开我!放开我..."张晴文挣扎不出路成彦的怀里,便开始放声大哭,这个举动让路成彦抱更紧了。
“哭吧!我在这里保护你,你可以放心地哭出来!”路成彦听着张晴文充满委屈和痛苦得哭声,心里有许多的不舍。
晴文,对不起!说好会保护你,没想到却害你受了更多的委屈,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你生命里?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出现,竟然让你更痛苦,我的保护对你来说竟是最大的伤害!我到底该怎麽做才能让你不再被欺负?
陈佳燕躲在一旁的柱子後,悄悄地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不由得怒火中烧。
张晴文,我不是叫你离成彦远一点吗?你竟然在他面前装得楚楚可怜,讨他的安慰!真够狠的!没关系!对付你的招数还很多,这是你逼我的,我一定会让你後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