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預見 — 正義之士

子恩气冲冲的跑到正男面前,指着正男鼻子说:「说!你跟晓慧什麽时候多了一个儿子?还是女儿?」

无厘头的指责,正男懒得理:「你到底在说什麽阿?」继续清洁宾客刚离开的主题区桌面。

子恩说:「晓慧说的,说你们昨晚多了一个孩子!」

正男理解了,笑了一下:「是一只猫,我昨晚载她回去的时候,在路上捡了一只猫。你不要这麽容易就被人家耍得团团转好不好?」正男回头看了一眼子恩,眼神反指责他的没头没脑。

子恩的性情变化很快,感情丰富,很容易跟着别人嬉闹,也容易为别人动容。听到自己原来又被晓慧摆了一道,只能怪自己笨,还能怎样?

子恩立即笑嘻嘻的说:「原来是猫阿~害我紧张了一下…哈哈。」尴尬的笑着。

工作上,子恩跟晓慧,都是某个特定主题的专属服务生,他们每天都享受着变装的乐趣及提供专业的服务。正男算是打杂的,哪里需要人手,哪需要清洁,他就去那,新进人员总是如此,正男了解。

上班总是会有休息时间,子恩都会特地把自己的休息时间,安排跟正男一起,在ML里就像褓姆一样,每天跟着正男,正男也不以为意。

休息室里,子恩在忙着照镜子,抓抓头发,挑挑睫毛,看全身还有哪个地方需要调整的,不断的叫正男也帮他看,但正男从来没看过。

晓慧在这时走进来,往子恩的屁股上抓了一把,挑逗的说:「哎哟!不错的屁股喔!」

子恩像被吃豆腐一样,紧张吓了一大跳,马上用手保护屁股,转身一看是晓慧,生气的问:「为什麽你现在会在这里!」

「休息阿。」晓慧也走到镜子前,看自己需不需要补妆。

「你为什麽可以在这个时间休息?」子恩再度发问。

「我排的阿。」又被晓慧简单打发掉。

子恩闷闷不爽,感觉难得的两人世界被乱入了!一旁生闷气。

正男在沙发上翻阅着杂志,不理会他们两个。

晓慧补好了妆,坐到正男旁边说:「我想到我们的孩子要叫什麽了!」

子恩斜眼插嘴道:「是猫~不是孩子~」

晓慧选择性忽略子恩,继续对正男说:「叫-"果果",好不好?那只猫是公的还是母的?…不过"果果"这名字男女都适用,所以没差。」然後一股脑儿的觉得果果这名字很可爱。

子恩说:「果果,还可以啦…,但是为什麽要叫果果?」

晓慧看子恩的态度好点了,就先对子恩笑了一下,害子恩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然後说:「因为我家也有一只叫棠棠阿,"棠棠"、"果果",不是很搭吗?」兴奋的摇了摇正男的手。

「你觉得怎样?」晓慧问正男的意见。

「我没意见。」正男附和的说,然後又补:「你不是说你没养过猫?」

「我没说是猫阿,改天再给你们认识。」晓慧一句话带过。

「对了,恩恩。」正男突然叫唤子恩。

「嗯?」子恩回应着。

正男继续看着杂志边说,就像是很平常的对话一样:「今天下班我要绕去以前同事家拿猫沙盒还有一些宠物用品,他以前养过猫,那些东西可以给我,你要去吗?」

「我们下班都四点多了,不会打扰到他阿?」子恩问。

「不会,他会放在他家车库前,我们去了直接拿了走就可以。」

「好阿,跟你一起去阿,我也想去你家看"果果"呢!我要当牠妈,不然,又要被某人先抢一步罗~」子恩针对性的说着。

晓慧耸耸肩,无所谓,不跟子恩计较。

凌晨四点多,一台高级房车停在KTV门口,仲原下车,匆匆走入内。

一进到包厢,仲原就先闻到浓浓的啤酒味,然後再看到奉亲与乔乔醉倒在沙发上,一旁的小马,在嗑着桌上剩下的瓜子。

小马看到仲原,拍一拍两手的瓜子屑,说:「你来啦?她们两个现在这时候回宿舍,又喝成这样,被舍监看到的话肯定会通知家里,所以我想今天就不要回宿舍了,才叫你过来,帮忙找个旅馆过夜吧。」

仲原立马坐到奉亲身旁,摸了摸奉亲的发热的额头及脸颊说:「她们怎麽会喝成这样?」

「帮人家庆生。」小马不想事情复杂化,简单带过。

「那你怎麽没事?」仲原问。

小马瞪了仲原一眼,心想:"你这家伙不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吗?明知没人找我喝,还问!"但小马没说出来。

仲原被小马眼神打了一巴掌,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再找其他话题:「那…其他人呢?怎麽只留你们在这?」

小马平常的个性本来就不好,被这样一直问就烦了:「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不帮我就再另外找人,问那麽多,做笔录阿?」

仲原皱眉心想:"看来我跟她是合不来的…。"然後马上转变为好好先生样:「我来了当然会帮忙,我车就在楼下,我扶奉亲,那你帮我扶乔乔,可以吧?」

小马还不忘数落一下:「这还差不多…。」然後两人开始动作。

小马扶着瘫软的乔乔,仲原则是用公主抱的方式,看似轻松的拥着奉亲。

在电梯内,仲原眼睛一秒都没有离开过奉亲醉醺醺的脸庞,心想:"醉了,也可以这麽美…。"

仲原把奉亲抱入房车的後座後,竟发现小马已经气喘吁吁的自己一个人坐入副驾驶座。

仲原纳闷的问:「乔乔呢?」

小马气喘喘的说:「我不行了…,她太重了…。呼…我把她放在大厅的椅子上,再麻烦你一下吧…呼…呼…。」

「……」仲原无言。

最近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凌晨四点多的空气,冷到像是时空冻结。

正男与子恩,去朋友家拿了宠物的用品後,只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家,摆脱这冻结的时空。偏偏,等待无人无车通过的红灯,倒数秒数还有六十八秒,还真是久…。

此时子恩在後座拍了拍正男的肩,指着右前方说:「欸欸,正男你看,那边有人在捡屍耶!」

「捡屍?」正男一时反应不过来,往子恩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家KTV门口,停着一台高级房车,闪着双黄灯临停在路边。然後有一名穿着打扮看起来不错的公子哥,正从一楼大厅处,掺扶着一位不醒人事的女孩,吃力的要把她塞进车里。

正男二话不说,骑到高级房车旁,义正词严的问:「老兄,你在捡屍吗?」

仲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子恩原本在後座小声又紧张的跟正男说:「不要去啦!开高级车的一定都是有背景的,我们惹不起啦!」

可是正男都已经出声了,子恩也只好硬着头皮,皮皮挫的亮出手机说:「你…你…讲清楚喔…,不然…我报警罗…!」

仲原抬起头来,看看出声音的这两位"正义之士"。

一位身材跟自己差不多高,但是略壮一些,皮肤是健康的咖啡色,透进安全帽里看,有粗粗的眉毛,眼神还带点锐利之气,气势凌人。但穿衣的品味跟自己差太多了,便宜的牛仔裤,外搭看起来老旧的皮外套,俗气。

另外後面那一位,仲原看了差点没吐血!身材纤细,皮肤已经够白了,甚至脸上还有化妆?从刚刚出声的音调听来,应该是男的没错,可是穿的是一件大粉红的羽绒风衣?!这…是男的没错吧?他已经不是俗气,而是"清新脱俗"了啊!

两个"大男人",骑乘在一台可怜的小绵羊上,一个至阴,一个至阳,这哪冒出来的绝配阿?!

仲原心想:"哼,一定是附近的小混混,以为我想做什麽坏事,想来看看有什麽油水好捞,贪点遮口费。"

仲原因为家族的事业,常跟着父亲在外应酬,见过世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触过,也知道一些适当的应对之道。

他不想多说废话,正打算从口袋里拿出皮夹,准备用钱来打发正男与子恩的时候,副驾驶座的电动车窗降下来了。

小马探出头,小心的说:「两位大哥,我们不是捡屍,都是朋友,喝醉了正要送回家,不好意思让你们误会了。」小心的笑着,她也以为这两位是要来找事的凶神恶煞。

正男看了看前坐还有清醒的女性,後座则是两位披头散发,不醒人事的醉鬼。想了想,感觉应该不像是捡屍,便说:「好吧,帅哥,你的车牌我记住了,别乱来阿,赶快送她们回去吧。」

仲原把取出一半的皮夹,又塞了回去,笑笑的说:「我本来就是要安全送她们回去的,放心。」然後赶紧上车,关车门,快速离开。

仲原把车开走了之後,子恩拍拍自己的心脏说:「呼~真是吓死我了…,你都不怕惹到不该惹的阿!」

正男催动油门,强劲的冷空气又流动了起来,他对後座的子恩说:「怕什麽,有钱人怕失去他们所拥有的,所以他们才会怕;我们?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失去了,所以不怕。」

「而我,我怕的是如果连最基本的做个好人的自觉都失去的话,那乾脆不要做人好了。」正男若有所悟,好像他是被世界放弃的一个元素,但他,却不肯放弃世界。

躺在仲原车子後座,车身摇晃极度的不舒服,奉亲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念着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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