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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沫今天请了假没来学校,叹了口气,该庆幸她今天没来吗?否则我该怎麽找出空档去寻找我弄丢的东西?如果被她知道我弄丢了那东西,她会不会生气呢……
「哟,原来你在这啊,向翎雪。」思考着的同时,我遇到了陈语璇。她笑着对我挥了挥手,但我却无心理会。
我丢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物件。
「别走啊,我得把东西还给你才行。」她眯着眼拦下便欲离去的我,在我面前晃了晃一张写满文字的淡紫信纸,「原来你是蕾丝边啊,难怪对她这麽好呢。」
我停下脚步。
即使没有细看,我也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东西。那就是我从厕所回到教室以後便失踪的信,以沫给我的、告白信。
上面有我偷偷留下的,我也爱你。即使明知道这是她给我的信,我在上面写些什麽根本不重要,但我仍是情不自禁地在上面回应了她。
从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便一直随身带着这封信。每当我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痛苦地快要无法呼吸,绝望地好像要就此死去,我都会拿出这封信。
那就好像是一个,能暂时替代她的救赎。
无论如何,哪怕是必须承受陈语璇的嘲讽,甚至是更加严重的伤害,我都要把那封信拿回来。於是我抬头看向她。
「你偷我东西?」故作冷淡地,我开了口,却发现话语中有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别太自大了,向翎雪,你想要怎样无所谓,就算你要跟女生交往也不关我的事,我偷你东西干嘛?真是好心没好报欸,想要把东西还你还得被你酸?」她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将信丢到我的身上,在与我擦身而过的同时留下话语,「这信是刘玥拿来的,她复印了好几份,这阵子你最好别再跟梁以沫腻在一起。」
说完,她便迳自往教室的方向前进,而我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或许、陈语璇没有那麽糟糕的。不自觉地,这样的想法涌入我的脑中。而後,我便又思忖到另一个问题。
刘玥、又是刘玥。我到底欠了她什麽?从被她拿着刀子伤害的那一天开始,我便不断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到底欠了她什麽?
我不能明白。国中三年,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她,我替她挡下了所有伤害,而她也乐於接受我这样的保护,但为什麽,就只因为我救了以沫,她便如此恨我?
又或者是说,她之前所展现给我看的柔顺,都只是伪装……?
摇头甩去有关她的所有,我定了定心神,走回教室。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的会是一群人围着黑板,不晓得在看些什麽。
「干,居然是T欸,有够恶心的。」
「就是说啊,『你总是说我给了你温度,但事实上,给了我温度的是你。』这种话都写得出来,真的超恶欸,都不觉得羞耻吗?」
「你白痴喔,婊子怎麽可能有羞耻心啦?」
「哈哈哈,以前还觉得陈语璇有点过分,现在觉得不过是刚好而已。」
议论声不断地传来。充满着歧视和嘲笑。不用多想,我便清楚知道究竟是什麽东西贴在黑板上。
我感到异常愤怒。
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以沫。那上面的一笔一画、每一字一句,都是以沫的心意。纵然不是真迹,但,我仍是感到相当愤怒,还隐约有一股,没能保护好以沫的自责和无力。
我突然感到相当庆幸。幸好以沫今天没来。
至少,在今天,她不会听见那些直白而又伤人的字句。从以前到现在,就算受尽各种羞辱,我也从来没像此刻一般,感到如此的难受。
陈语璇,刚刚还那样告诉我,现在却把信公开,你到底在想什麽?我不能理解,陈语璇的每一个行为和言语,我都无法理解。
我扫了一眼台上的人,却突然看见了陈语璇和刘玥。
陈语璇紧蹙眉心,面露不悦。而刘玥站在一旁,流露出谄媚邀功的神情,口中还说着些什麽。我突然明白了,或许,把信公开这件事情,是刘玥做的吧。
思考的同时,我看见陈语璇不耐地摆了摆手,待刘玥闭嘴以後开始说话。
我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麽。但刘玥的脸色却越渐苍白,甚至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我只能看见她无法抑制的颤抖,却无法理解他们到底经历了什麽对话。
她到底是说了什麽,才让刘玥变成这样?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陈语璇的视线扫了过来。我赶紧低下头装作不知,但她却朝我走了过来。
「我没有办法。」她低声说了这麽一句,接着便走回台上,穿入人群,一手撕下了被贴在黑板上的信。
所有人在刹那间闭上了嘴,有些愣然的看向陈语璇。
「我什麽时候允许你们做这样的事情了?」她淡淡地开了口,纵使语气平淡无比,但隐含其中的不满却令人不敢吭声,「她是我的猎物,只有我说能动、才能动。」
她勾了勾手指,人群中的刘玥被带了出来,只见刘玥不断地摇头道歉,而她却毫不理会,狠狠在她脸上甩了两个巴掌。
接着,她便扫视了众人一圈,「下一次,不会这麽简单。」
「擅自行动的狗,我不需要。」再踹了刘玥一脚以後,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她起身走向我,狠狠踹了我的膝盖,令我在瞬间不受控制的跪下。
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是我的猎物,只能为我臣服。」
「你到底想做什麽?」终究压抑不住心头的疑惑,丝毫不顾我此刻的模样究竟有多麽屈辱。我提出问句,「陈语璇,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明白。
从一开始,陈语璇就不是那种会对我这样的人怀有慈悲的人。但刚才她有了种种反常举动,那究竟是为了什麽?
难不成是罪恶感起死回生了?不可能吧。她那种人啊……
「我想做什麽,还需要告诉你?」她冷哼一声,像是觉得好笑般,投来看白痴的眼神,「你不会以为,我帮了你这麽一次就是朋友了吧?」
……果然,是在帮我啊。
「你为什麽要帮我?」再次吐出问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我都不知道,你这麽有同学爱欸?」
浑身一僵,她的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慌张,但她随即便恢复那抹不可一世的轻笑,「谁要帮你?你是不是疯啦?我只不过是,偶尔用个怀柔政策而已,你看,你这不就乖乖臣服於我了吗?」
「这可是第一次呢,你没有挣扎,乖乖地跪在我的膝下。」
听见她的话语,我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跪在地上一段时间了,於是我起身。尽管她转移了话锋,完全舍弃了自己原先说过的话,但我也不再逼迫。
至少这一次,她帮了我是事实,就算不能理解、就算她不愿承认,但,这还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明天开始,受伤的会是你们而不是你,做好准备吧,向翎雪。」她低声呢喃,似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好像在给予警告,她俐落地从我身边走过,留下满教室的寂静和尴尬。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的日子,我已经不愿再回想,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我们迎来了短暂的寒假。但整个寒假,我和以沫之间总弥漫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尴尬。
而又不久之後的开学,我们都被逼上了绝路。
那之後的隔天,以沫来到学校,如同陈语璇曾说过的那样,受害的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包含了以沫。
纵然那些乱七八糟的杂鱼不敢有更多过分的举动,但散播闲言闲语总还是能做到的。毕竟,陈语璇不可能封了所有人的嘴。
以沫从那天开始变得闷闷不乐,即使没有明说,我却也能明白那些风言风语对她造成了影响。虽然我始终不解,对一切都感到无所谓的她,为什麽会因为几句旁人的指指点点而变得郁郁寡欢?
一个寒假过去,她却始终没能摆脱那样的氛围。
「以沫。」将思绪拉回,我看着她,试图望穿她的一切。即使我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但在很多时候,我仍然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她回望着我,淡紫的眸中透出满满的不解。这个模样似乎与往常没什麽不同,但是、不一样的,我很清楚,这不是一开始的她。
她的眼神是更加清澈而无忧的,善良、天真,不含一丝杂质,那才是我所认识的她。就算有时候会流露出隐藏着的悲伤,但却也不会如同现在这样,浑身都令人感到压抑。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甚至连烦恼都称不上,就只是一股没来由的情绪。尽管我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但我就是觉得,她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
「对不起。」我轻声道出,回应了她流露的疑惑。即使她不曾怪罪,但我却始终觉得,造成今天这样局面的是我。
走进学校,就是一整天恶梦的开始。肢体霸凌对我来说算不得什麽,甚至连那些激烈的言语我也可以恍若未闻。
但是自从同性恋的谣言传开以後,以沫的眸中便笼罩了一层阴翳,而我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毫不在乎。
没有人敢对我动手,但对以沫做一些小小的恶作剧却也是无伤大雅──他们大概都这样认为吧。
那天以後,陈语璇再也没有帮过我,甚至还变得更加冷漠残酷。即使如此,却也能够感受到,众人在面对陈语璇时,眼中依然有着过往的敬佩恐惧,但却多了一丝令人陌生的嘲讽。
果然,帮了我的事还是对她造成影响了。即使这不是我该思考烦忧的事情,但我却仍是忍不住去想。
『你曾经对刘玥说过,真正给予她伤害的,不是你。所以,给我伤害的,也不是你,不是你的错哦,所以,不需要自责的,青羽。』
「还是、对不起。」即使她那样说,我仍是无法原谅自己,但,她终於承认了,她受到了伤害吗?
『是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哦、青羽。但我没事的,我只是很害怕而已……』
害怕?
「为了什麽而怕?」偏了偏头,我不能明白。她到底害怕什麽?害怕会被陈语璇所伤?又或者是……
『……没事的,青羽,相信我,好吗?』
我抬头看她。
明明她流露出的表情是那样泫然欲泣,但她却依然挂起浅笑,摇了摇头。
她若不愿多谈,我便不再多问。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因为我认为每个人都有不愿被碰触的区块。我也有,所以我或许也没有资格指责她。但是,我一直以为,她会渐渐对我卸下心防,渐渐把自己的一切展露出来。
但直到如今,我却依然不知道她从何而来,不清楚她的一切。
「是吗?那就这样,就什麽都不要说吧。」不自觉地,我竟吐出了这样带有些许愤怒与不满的话语。明明,并不想要这样的。
但有些话一旦脱口而出,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那已经伤害到人的事实。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她面容上的受伤和恐惧,但她却在刹那间挂回那抹云淡风轻的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启唇淡淡说着对不起。即使无声,但我却彷若听见了她的沉痛和指控。
我想,那是我们最冰冷的难以遗忘的一个午休。
那之後,无论是她还是我,都没有再多做任何一个动作,甚至,我再也不愿对上她的视线。我其实很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发了莫名其妙的脾气,是我伤害了她。
但我却依然没有道歉。
打钟以後,我没有招呼她,她也没有招呼我,我们只是同时起身,同时地往教室走。诡异的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但我们却任由它无限蔓延,没有人想要将之打破。
不,以沫已经道过歉了,或许只有我,或许只是我仍处在奇怪的任性之中吧。
「你们终於回来了,快滚去教官室吧。」不知道是谁,在看到我们的时候便语带嘲讽地大声嚷嚷。
──活该。
──早就该被抓了。
──恶心。
周围传来了碎碎细语,内容不外乎是这样的评价。不知道为什麽,在此时此刻,这样的言语竟令我有些无法承受。
甩了甩头,把思绪拉回现阶段最该思考的事情。
非常不妙,这太快了。教官找上门来了。现在的我连自己都保不了,又该怎麽保护以沫。总然刚刚还有些争执跟冷战,但我对以沫的情感并不可能因此抹灭。
回头看了一眼以沫,只见她的眸底有着难得的慌张。我想上前安抚,却又暂时没办法那麽做。她看向我的眼中带着脆弱和祈求。
或许此刻我该回应她,但我却没有这麽做。
我只是转过头,故作冷漠地,「喂,走了。」
我能够看见她面上确实流露的悲伤苦楚,但此刻我却无心理会。现下的局面已经朝着失控的方向进行,无论如何我再也不能率性而为。
──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在教官的面前保护以沫。
这是我的无能、我的软弱,而我最终却只能以冷漠与伤害来掩饰。我就是一个这麽差劲的人啊。
真的是,差劲透顶呢。
一路上,人们指指点点,而我自然再无心去护在以沫面前,与他们对峙。於是我只能任凭他们以着伤人的言语,惹得以沫低垂下头。
「报告。」精简的道出二字,不是太过精神却也并非无力,总之就是能令人察觉到我们存在,却又不至於招惹过多人注目的音量。
教官室不大,但此刻却挤满了人。扣除後方的档板和办公桌,在踏入教官室的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方桌和几张看似软绵的座椅。
还有,我的阿姨。
这个事实令我再也无法强装镇定,甚至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慌张地环视了一圈,发现现场的人员有些太过奇异。方姓男教官和林姓女教官,陈语璇和……她的父亲?还有刘玥跟她的亲人?
这些人到底怎麽搅和到一块的?这跟我和以沫的事情无关吧?
「你们快进来,都坐下吧。」教官如此命令,而我也只能服从。
纵然不愿,我却也只能坐到阿姨旁的空位,而梁以沫则坐到了一名年轻男子的身旁。
方才落坐,我甚至来不及细思该如何应付,陈语璇身边那西装鼻挺的男子便倏地起身,轻轻地弯着身,开了口,「你是向翎雪吧?非常抱歉,本人教子无方,才会让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他压着陈语璇的头,「真的非常抱歉!」
事情的转折来的太快太突然,我一时间竟楞然无法反应。
「先生,您不会以为一句道歉,我侄女受过的伤就可以忍了吧?」阿姨语带嘲讽地开了口,「您可知道您那杰出的宝贵女儿,对我侄女做了些什麽?」
「大概是无法抹除的刀伤唷?还在胸口呢。」她掩嘴轻笑,眼里却不带丝毫笑意,「哟,下次我让人拿把刀子在您的宝贵女儿心头割上一刀怎麽样?还有虽然很浅,应该不久後就能褪掉的婊子之类的字样呢?」
其实并没有婊子字样啊。下意识地在心里吐槽,我的表面依旧维持冷淡。
男子听闻面上阴晴不定,转过头狠狠甩了陈语璇一巴掌,「你到底都做了什麽?」
陈语璇从头到尾只是安静地任凭他打骂,一句话都未曾说出。
而刘玥和她的母亲则在一旁捧着茶杯悠闲饮茶,似乎此事与他们无关一样,平静地令人感觉所有人是处在不同空间。
「翎雪,你的阿姨说的是真的吗?让教官看看?」方教官似乎有些惊讶,他不自觉地把手地搭上我的肩,一手便欲扯开我胸前的衣衫,神情凝重地凝视着我。
而我却无法回应他。
「放开我。」我只能甩开他的手,这麽回答。
「喂,人家是女生,你做事用点脑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翎雪乖,没事,和林教官到後面去看看,好吗?」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一想到方才身体被这个男人触碰到,我就再也无法抑制,身体不自禁的发颤,泪水也无法控制地滑落。周围的一切喧嚣纷扰都与我无关。
我理所当然也无法回应林教官的话。
「语璇?语璇你还好吗?」
『反正也是我生的,让我看看又怎样啊?不过就是个香炉,还会在意贞洁这种东西?乖乖听话,爸爸保证会好好对你的。』
『你她妈居然敢找警察?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恶……」回想起那些令人害怕的画面,我乾呕了起来,我的世界一片模糊,我什麽也看不到,听不清。只有那段夹杂着恐惧与不愿,却仍旧无法逃脱的恶心感遍及了我的五官,恍若被蛇爬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无法忍受。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