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傲天别走!』
大叫一声,她睁开眼睛,却发现只是一场梦,冷汗涔涔的身体不住颤抖。刚刚那真的是一场梦吗?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就好像是他真的要离开她一样,这麽坚决的不回头。
「嫣儿,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的大叫让凤啸天急忙从外厅踏入她的寝房内,看见她心神未定的模样,忍不住心疼的上前抱住她。她受的可是无妄之灾,若不是那苏洛宁混进宫里,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依靠在他的怀里,慕清清想起的却是凤傲天浑身是血的身影,她颤抖起来,抓住了他明黄的衣袖。「啸天......他还好吗?傲天他还好吗?」
一开口就是凤傲天吗?他望着她紧张不已的小脸,内心是一阵揪痛,就算被皇兄这样残忍的对待,她还是爱着他吗?稳住气息,他放开她。「他没事,只是还在昏迷中,楚太医说那一刀避过心脏,还不算太严重。」
听到他没事,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她闭上眼,脑中他最後那句话不断盘旋。
『愿有来生,再护你一生......』
「皇上,刑部那边传来逼供结果了,苏氏似乎是以美色诱惑了东门守卫,趁着人烟稀少的晚膳时间溜进来的,至於行刺目的......不管怎样他就是不肯说,神智也有些不清楚。」
听完属下报告,凤啸天的眉头紧皱。「把那个守卫革职了,至於苏氏......就为她准备鸩酒吧。」
行刺皇族成员,可是条大罪,看在她是妇道人家的份上,就给她这条路走吧,至少屍首不分家。
等事情交代下去之後,凤啸天靠着椅背,眉头深锁。皇兄这次幸好没怎样,若是出了什麽差池,她......大概会很伤心吧。
依稀记得,在年幼的时候,他也曾去过几次慕府,不过那时候没能和慕清清搭上话,原本两家约定好,慕清清指给大哥,慕落落指给他,但比起那个略带骄气的小姑娘,他更想要的是那个在角落摘着小花、一脸幸福的她。
可天不从人愿,过不到一年,她和大哥的婚约解除了,替代者是慕落落,当时年幼的他很开心,想着那麽慕清清就会指给他,没想到......竟然没有。
渐渐的他也长大了,几乎快要将这件事情遗忘,等到她出现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情,可是却为时已晚。到了如今他还在想,若是在瓜果节晚会那时追上去,结果会不会不同,可是想来想去,最终都只能给自己一个苦笑。
爱上了,又能怎样?他爱她,她爱他,最终都是一个无解的题。
虽然心里有点不情愿来探病,可是脚却很自动的走了起来,原本该是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给他缩了五分钟,这让慕清清很感叹,这是所谓的傲娇吗?
轻轻的走入了皇宫内最安静的蘅芜院,浓浓的药味从最深处透出来,那味道实在不好闻,又臭又苦的感觉,让她一路皱着眉走到了内院。
许多奴婢们忙着在药膳房里熬煮药汁以及稀粥,见了她来也只是匆忙福了福身子,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闲来招呼她。不过,她对於此并没有什麽不满,至少表示这里的丫头们都很努力做事。
一间一间走过,她终於找到了他在的房间。
素白的床褥、纱帐,而他也绑着白色的绷带置身於其中,几乎是快融为一体的苍白。连原本红润如花瓣的薄唇也变得枯槁灰白,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纤长的睫羽,依然如一把扇子般,在他的眼脸下投射淡淡的阴影。
在床沿坐下,她仔细凝视着他,不知不觉就快一年没见了,他似乎比先前消瘦了不少,原本饱满的双颊也凹陷了一点,更别提黑眼圈跟那久未打理的胡渣,不是很在乎皮相的吗?怎麽颓废成这样,跟外头的乞丐有得比。
思及此,她的眼泪冷不防就掉了,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打湿了他乾燥的皮肤。
「怎、怎麽哭了?」他才刚睁眼就感觉到手上一片湿意,等视线清明之後才看见她坐在他身边掉眼泪,掉得可凶了,好像他欺负她似的。
听见他嘶哑的询问,慕清清连忙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渍抹去,脸都抹红了才抬眼瞪他,没好气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抢了萝卜的兔儿。「我才没哭,我只是眼睛进了沙......」
她知道这梗很烂,但她就是不想承认她哭了,尤其是在这男人面前。
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凤傲天其实还是不忍心的,挣扎着起身之後,他将她拥入怀中。「清儿,我......」
突如其来被深深拥住,她愣了三秒,意识到他上半身只缠了绷带,什麽东西都没穿,一个忍不住就用力推开他。
「你这不要脸的臭男人,你......」
「嘶......」这女人也太要命了,哪里不好推,一个劲竟然推在他伤口上,这不去当刺客真是可惜了。
看见他胸口一片殷红还有他痛苦的表情,慕清清就知道她施力点错误了,连忙要起身唤太监进来帮忙更换,却被他一手抓住,再度跌回他的胸膛。
「听我说完,若我说完了你还不解气,再来打我吧,尽管朝着伤口打也没关系,就让我说完......」他在她耳边低喃,那语气里饱含的痛苦跟深情让她眼泪又涌上了。真是傻瓜,什麽朝着伤口打,是摔坏脑子吗?
他闭上眼,开始诉说那日绿儿从慕府匆忙来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