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简荷听到严乐爷是雪琴的制作者,她急忙躬身回道:「荷儿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严老先生见谅。」
「这雪琴有点历史了,知道是谁制造的可说是少之又少。」严乐爷用乾净的布擦拭着雪琴,语气充满怀念的意味,他嘴角微扬道:「你们先去外头逛逛吧,迟些时间再回来取琴,我得专心才行不能有旁人干扰。」
东方净闻言打开木门离去,简荷和萝儿跟上东方净的脚步来到东市集的一间小茶馆,东方净点了一壶绿茶和茶点招待简荷二人。
简荷喝着绿茶沉思雪琴的事,东方净将茶点推到两人面前:「有什麽问题吗?」
「想不到小兰姐姐传给我的琴竟然有这麽大的秘密……」
东方净一手托着下巴好奇地问:「在下倒想听听你的小兰姐姐的故事。」
简荷微微点头,将叶忆兰的事情全告诉他,东方净惊讶道:「原来简姑娘与小兰姑娘这麽有缘分,多亏她一手指导你的琴艺才能有当年莲末大人的风范,或许小兰姑娘与莲末大人正是祖孙关系也说不定。」
东方净心忖着,看来莲末可能就是叶忆兰的祖母,不过为何二十年前莲末会突然失踪无影?这话题曾一度让乐师们众说纷纭。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兰姐姐的祖母是谁,曾问过小兰姐姐她都避而不答,似乎有隐情。」简荷轻啜热茶淡淡道,东方净眼底闪过一丝明亮,那他果然没猜错。
「既然人都过世了,我们就别多想了。」东方净微笑带过话题,这件事现在不适宜讨论。
三人在小茶馆畅谈了约莫两个时辰,东方净看外头天色带着些微红霞他提醒:「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简荷随着东方净回到工匠房,只见严乐爷双手撑着桌面,一脸惊魂未定的瞪着雪琴,东方净停下脚步面色凝重不语,简荷一头雾水上前问道:「严老先生,请问您修好了吗?」
严乐爷回神迅速把琴包好丢还给简荷,语气冷淡道:「琴修好了,你们快回去吧!」
简荷困惑的看着东方净,严乐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无法明白,东方净轻拍她的肩膀浅笑道:「简姑娘就先回去吧。」
简荷无奈只好拉着萝儿离开工匠房,待简荷二人离去後东方净走到桌子旁淡淡问道:「严乐爷,怎麽了?」
「莲末把失踪一事全刻在底板上,由於有花纹挡住所以至今没被发现。」
「莲末大人是为了什麽事?」东方净闻言,听到自己崇拜的琴师终於有下文了,他心急追问。
「为了护国将军………」严乐爷握紧拳头,他和莲末以前是旧识,为了朝中政事他多次出言相劝莫要淌混水,结果到後来还是栽在政事上。
二十年前,朝廷政党内乱不断,护国将军为了保住国土江山免遭宦臣权弄而腐败,他在朝中多次出面阻止了大臣多年,这些朝中大臣心怀怨恨多年便设下陷阱污陷他,害他被扣了一个乱臣贼子的污名满门抄斩。
这件事引起不少人民挞伐,护国将军的功劳不少,昏君却轻信朝中大臣的谣言将一位受人景仰的大将军给斩了,而当时欣赏护国将军为人的宫廷乐师莲末不愿将军血脉就此断绝,她私自出宫救人,幸好来得及救了一个出来。
莲末武功不高,救出一个已是尽力,但她自责能力不足救不了护国将军全家上下,感伤的在心爱的雪琴底下撰述这件事,表示自己对此耿耿於怀永生难忘。
「存活的会是谁?」东方净摸着下巴问道,到底是谁躲过一劫?
「琴底没有详细描述是谁,不过倒是留了短句,"秽臣除靖,难如登天。"」
语毕,屋外突然传来声响,东方净抄起桌上的小刀往窗口一射顿时出现闷声,东方净推开窗户只看到地上留着一小滩的血迹。
严乐爷摸着苍白的胡须摇头叹道:「看来被暗中调查了。」
东方净皱眉回头道:「我去追。」他准备跳出窗外严乐爷立马喝声制止:「现在不要轻举妄动!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你这样冒然行动会有危险!」
这时一抹黑影捂着肩膀上的伤,施展轻功跳入青远镖局後院,他靠着墙壁喘息着,身上流血过多还跑了一段路,他无力的闭目养身,突然有人进入後院他屏息的看着。
刘娟进入後院东张西望,方才明明听到後院有声音,她疑惑的准备离去时,黑衣人突地出现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拉住她,刘娟倒抽一口气的瞪着他冷静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缓缓拉下面罩,刘娟看到他的样貌霎时脸色苍白道:「云叔!」
云叔无力的瘫在她的身上,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快…扶我回房……」
刘娟急忙搀扶他回房,而在暗处跟踪云枫的人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後施展轻功离去。
天色渐渐变暗,简荷拉着萝儿一踏入青远镖局就看到王靖脸色难看的站在大厅等着她,而自己的好姐妹丫鬟桩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旁边,简荷感觉到他全身散发出杀气,她吞了一下口水把雪琴转交给萝儿上前躬身:「荷儿回来了……」
「去哪了?」王靖简单明了的问道,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去东市……我有跟云叔说了…不信你问他……」简荷越说越小声,王靖眯着双眼淡定道:「我知道,你去修琴。」
简荷眨着无辜的双眼点头,王靖弹指下人纷纷抱出一堆古琴排排站在他的身後,王靖冷漠道:「坏了你的琴,我自然会赔给你,你看看哪个古琴你喜欢便拿去!用不着自个儿跑去东市修什麽破琴!」
简荷闻言愤怒的上前打了他一巴掌:「你凭什麽这样说我的雪琴!你根本不懂这把琴对我多重要!你就算送我上万把的琴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侮辱!」
下人们闻到浓浓的火药味也纷纷离开,两名丫鬟也被其他人带下去只剩下王靖和简荷二人,简荷气愤的流着眼泪,小兰姐姐去世後这几年真正支撑她走过来的除了他送的银链子还有这把雪琴,她不允许任何人对她珍爱之物如此不敬。
王靖看她哭的伤心,泪人儿的模样让他想伸手抱住他,突然刘娟从门外跑了进来喘气道:「靖、靖哥!云叔出事了!」
王靖闻言皱眉看了简荷一眼便离去,简荷站在原地闭上双眼颤抖的哭泣,她到底怎麽了?明明已经回到最喜欢的靖哥哥身旁却还是如此不安,是她变了还是王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