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上一次的意外,琴岑已经加强人手替他把关,他也只是认真当一个听众,除了那双眼睛比较放肆之外,他也的确没有任何举动。
一切都像平常一样的平凡,可是他却觉得有点奇怪的警讯……也许是他多心了吧?
今天的范千痕依然出席,不同往常的是他竟是一个人前来,引起刚走上台的文绚弥注意。
以一个帮派老大的立场来说,他一个人不带任何手下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好吗?难道都不怕有人寻仇?
音乐悠扬而起,顿地将他失神的意识拉回,他这才发现他竟不知不觉的太过注意起这人的存在。
就算范千痕不带人如何?就算他被人杀个十万八千刀又如何?那又不关他的事!
一定是他这些日子来的紧迫盯人害的,才会教他沉不住气。这麽想的他有些焦躁的提起麦克风,连忙撇开杂思的唱歌。
那不着痕迹的乱了步调,并没有逃过范千痕的眼。
只见他悠哉的提起酒杯轻啜,刚毅的薄唇泛起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自怀里掏出烟包,他慢条斯理点了烟。
啪喳一声的火花,助长了袅袅香烟,深吸一口,夹着烟的手搓揉着好似正在隐隐作痛的头,松懈了警戒。
邻桌的蓄势待发,悄然亮出武器。
「范千痕,去死──」
杀声破了美音,一群人几把枪,混乱、躁动、不间断的尖叫作鸟兽散,砰砰砰的枪声在瑟琴楼响起,坏了一室的欢愉兴致。
面对此情况,文绚弥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琴岑就担心他这招牌受了损伤,忙不迭的差了几个人围在他身旁。
「琴岑……」
「这里不安全,你先回休息室。」
「嗯。」
琴岑一说完就先行离开,文绚弥马上被人护着离开舞台。
※※※
一将文绚弥护送到休息室,两名手下立即要照着琴岑的吩咐出去外头看着,避免闲杂人等进入,以防有人利用混乱潜入後台。
「绚老板,请你待在休息室别离开,我跟另一个人会在前面看着。」
「好,辛苦你们了。」
看着那名手下关上门,文绚弥有一些紧绷心情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拉了把椅子坐下。
虽然已经看惯了上海内三不五时的群起斗争,一颗小小的胆子也早练得大了,可是当真亲眼所见还是免不了被牵动心里的激动。
以前总听人说上海是个赚钱的好地方、是个天堂,来这麽一遭赚到的钱多得够你在他乡活上一辈子……这听起来是令人向往,但当你身历其境时却又不是这麽一回事。
越是繁华的都市,越是人心靡靡、暗潮汹涌,越是靠得近所谓的天堂,就越容易面对永不能翻身的地狱。
他总是在想,也许他在瑟琴楼的时间不会太多,快则两三年、慢则五六年,他就要离开上海寻找新天地,或者带着赚到的钱到乡下开店,高兴的时候就开久些多卖两样东西,不高兴的时候就早早关店休息,想像着那快活自在的乡野生活也好过在这热闹紧凑的都市之日,自由自在似乎才是他想要的。
所幸他的存款数字一日比一日还急速成长的累积,让他深感到这样的梦想不远。
他不求此生要有多少钱财,但求平淡能养活自己便好。
尤其像这样子看惯三天一把刀、五天一支枪的日子,他觉得这种地方还是不要久留比较好,免得哪天怎麽死也不知道。
当然,还要远离那些误把他当女人的恶心男人,那才真的是最头大的麻烦。
「唉……这是什麽日子啊……」他叹了气,看样子今天也甭唱歌了,他懒洋洋的站起来走到化妆台,准备卸妆。
就在他拿出化妆箱在东翻西找的时候,毫无预警的一双手自身後捧住他的脸,他被吓得惊跳起来。猛地一转身,他瞧见阴魂不散的人,他瞪大眼睛。
「你──你什麽时候进来的!?」
范千痕露出轻佻的笑意,耸了耸肩:「就这样进来啊。」
「什麽……」
文绚弥不敢相信他现在听到什麽,整个人都无法反应。
这家伙不是忙着在外头跟人打打杀杀吗?什麽时候一晃眼就在休息室?他是鬼吗?还是有分身之术?
满脑子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只剩下乱轰轰的感觉,他一直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刚刚看你见到外面打杀也面不改色,怎麽现在见我像活见鬼?」
范千痕边说边一步步的靠近他,他反射性的想後退拉开距离,结果圆臀碰到了化妆台的边缘,他这才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别……别靠过来……」他越过他大喊:「阿三!小吴!快进来!」
「别喊了,我请他们好好睡一觉。」
「你──你到底想干嘛?」
文绚弥觉得自己现在跟他两个人共处一室,他很危险。
如果这家伙当真把他当成女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麽事来?
「你怕我?」范千痕呵呵笑了起来。
怕?当然怕!怕这衣冠禽兽!「你……你到底潜进来做什麽?」
「我说避难,你信不信?」
「避难?你进来得无声无息代表那根本就是闪得过,若是避难你早该往门口走,你往这儿来做什麽?」这是什麽怪理由?
「你很聪明,看来更对我的胃口……」范千痕半眯眼,那深邃的眸子漂亮却让文绚弥打了个哆嗦。「但老实说避难我是想跟你躲在一起……」
「啊!你放手!」
他又像上次那样伸出手扣住他的腰,这一次是牢牢的紧靠着,文绚弥蓦地挣扎。
「我手一勾你就在我掌握之中,现在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你说我为什麽要放手?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
文绚弥闻言气得有些发抖,这家伙是头壳坏了吗?
「混蛋!变态!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
既然都已经被误认女人了!他现在不好好装个女人也不行。
被拆穿是男儿身事小,也许用钱可以封口,但严重点来看的话……
若是这男人恼羞成怒把他给杀了?那可怎麽办啊?
「你叫啊……我喜欢你的声音……」
范千痕放肆的欺吻上他嫩白的颈项,滑溜的舌尖不安份的舔舐着光滑,挣不开这双臂的文绚弥当下鸡皮疙瘩全竖然起敬。
妈呀!好恶心!
「放手!你放手啊!混蛋!救命!救──」
呼救的声音还来不及高呼,这男人就吻上他的唇。
一双凤眼猛然瞪大,这吻像炸弹一样的坠落平地轰然一声,炸得他脑袋糊成一团。
这男……男人……吻……吻他……
「唔!」
震惊激发了肾上腺,他的膝盖奋力为主的往范千痕的重要部位撞去,没料到有此一着的范千痕当下被击中要害的松手,痛得直捂住受袭之处。
文绚弥趁机冲出休息室,逃之夭夭。
混蛋!王八蛋!妈的!
他边跑边用手背死命的擦去范千痕留在他唇上的唾液,一双媚眼因为太激动而盈满雾气,这一次真的是牺牲很大!
他长这麽大都还没交过女朋友,但他的初吻,却被一个臭男人给夺走!
妈的!妈的!妈的!为什麽他要这麽倒霉啊!?
他跑出了休息室之後发现,那两名护送他到休息室的手下当真被人打昏在地,他为此愣了愣。
姑且不论这些,大厅的骚动还在持续,那些对范千痕寻仇的人恐怕还在造乱中,他一个人什麽本事没有还穿成这样,压根没办法到大厅去求救。
还来不及想太多,他一听见身後的声音才惊觉不该这麽停下脚步。现在等琴岑来救他已经是来不及,还是先逃离这里再说。
记得上次琴岑跟他说了个隐密的小通道,就在这附近!不容自己多想,他不由分说的拔腿就跑。
随着他前脚离去,范千痕後脚出现,他站在原处看着慌慌张张的身影,笑得奇怪。
这小家伙,他会为方才那一脚索取代价。
啧!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