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偏远山脚下的一间草屋里,一名红衣女子正帮着昏迷的男子褪下月牙白的外衣,不用片刻,男子已赤祼上身,仅着长裤,露出强健的胸膛和结实的臂弯。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虹霓,而男子自然是被她所救的上官无念。
虹霓带着昏迷的他行过山间小路,越过流水小河,才找到这间破败不堪的草屋,屋外有个结满蜘蛛丝的炉灶,和几个晒菜的破架子,再没其他的了。
一进屋,迎面而来的霉味掺和着尘灰扑鼻令她蹙起柳眉,玉手探向身後将如月魔刀往木桌一扔,不予理会,红袖霍然一挥,淡紫灵力流泻而出,淌过屋内每个角落,眨眼间,屋内焕然一新,无一丝尘垢,窗明几净,就连破损几处的屋顶已然完好,
虹霓轻轻将上官无念扶靠在自己的肩颈处,他满是潮红灼热的脸偎着她微凉的柔肤,缓和他难受的炙热,大手忍不住环抱她的细腰,不由想更加偎近她,颊畔轻蹭着她微凉的颈侧。
他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令她净白淡漠的脸染上一抹红意,原本就貌美似月的她,此时看来更为娇艳动人。
心知他此时神志迷茫,许是体内热气难受,她便由着他贴合自己的娇躯,一双柔荑不知该放哪好,紫眸浮现淡淡的迟疑,而後才将手缓缓放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你不是什麽都没有,你还有我。」在未将他的心取出之前,他都是她的人,谁也动不了他,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想死,还得先问过她才作数。
「热……好热……」在她怀中的上官无念突然拧起眉,一脸痛苦的发出呓语,大手从她的後背滑至前头,扯着她的衣裳,一下急过一下,不用几次红衣便被他扯开露出里头的火红色肚兜。
虹霓见他拉开自己的衣裳,神色仍旧未变,任由他紧紧的搂抱着自己半祼的身躯,指尖忽聚灵力往他的後背一点,将真气注入他灼热难当的体内,欲将他体内的躁气逼出。
他身上的灼伤与胸臆间的呛伤已被她用灵力治癒八、九分,余下的便是他浑身炙热烫人的躁气,只需将它逼出,他便可不用再受苦。
她专心将自己的灵气注入他的虎背中,不料他体内突生一股反噬之力,硬是将她的灵气源源不绝纳入,令他的体温不降反升,到最後竟烧痛了她轻点於他背上的指尖,逼得她不得不抽手。
从未遇过如此怪异之事,虹霓眉头微微拧起,眼看他脸色潮红渐转暗红,向来沉着冰冷的心首次感到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眉头紧锁,额上虚汗不停,抱着自己的大手用力到令她难以挣脱,水眸倏地闪过慌张,怕他体内那股强大的躁气炙伤他的五脏,即便他不死也得残,那颗九转琥珀心自然会被烧得破破烂烂,取来又有何用。
思及此,她咬了咬唇,眼中闪着坚定,灵力随即运行全身,催动身上潜伏的万年魔气,片刻後娇躯宛如冬雪一般冰寒冻人。
上官无念抱着浑身似冰的虹霓,满足地轻叹一声,眉间的结终於稍解,眼帘微掀,恍恍忽忽之中,他看见了倾城娇颜与自己额际相贴,那一双紫幽若星辰的水眸令他忍不住沉溺於其中,不由轻声的唤道。
「虹霓……」
那轻如吐气的嗓音,她听得真切,唇畔漾开一抹浅笑,玉手将他抱紧,不容一丝空隙。
她没察觉到自己因为他唤出了虹霓二字时,那抹在她在绝颜上漾开的笑竟是如此温柔满足。
为了他,她唤醒潜藏於体内一万年来都未使用的强大魔气,此气魔性惊人,如冰湖里结成的寒冰,又似山中十二月天冻人寒气,至阴至寒,非必要时候,她是不会用的。
两人静静对视不语,直到他倦极闭眼睡去,她仍未将魔气收回,任由它流走於四肢百骇,冰寒游走全身,即便时间长了会迫害她万年功体,她也不觉可惜。
不为谁,只为了眼前的他。
谁让他现在是她的人,身上有她非得到不可之物,她就算耗损功体也不会让他死的。
雪白纤细的藕臂将他厚实炙人的身子拥紧,紫眸轻闭,伴着他渐渐地睡去。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谁都没有松手半分,紧抱着彼此,宛如深情相恋的爱侣。
☆
夜色苍茫,薄雾漫漫,皎月如勾清辉轻洒,一抹红光疾飞於夜色中。
虹霓离开草屋前,用灵力将上官无念身上要穴封住,不让躁气侵噬他的五脏六腑。
她思索了良久,一场大火不可能让他体内凝聚奇异的炙火,时而狂张时而温和,不只他发作时难受,就连她也忙的不可开交,一下子用至寒魔气偎凉他,下一刻又得用灵力来护住他的心脉。
思及此,她不由得怨恨起来,在她看来那场火是有人蓄意为之,究竟是谁会大费周章烧了整座上官府?
突然间某个片段闪过脑海,一个穿着仆伇服的少女神色仓慌的逃离漫天狂火的上官府。
她眯起紫眸,眼中闪过狠戾,若那场火是为了杀上官无念的话,那麽她会让纵火者死的很惨,到时候她的如月魔刀又能饮血了。
思绪飞转间,她已来到某个镇上,分界石上刻着大大的落阳二字。
她不能回之前上官无念住的云镇,以防被有心人知晓他仍存活於世,这对他有害无益,待她将他体内的躁气炙火袪除之後,他若想云镇便可回去。
一袭红衣负刀的她行於小镇官道,频频引起路人侧目,为她绝世瑰艳容貌,为她纤细匀称身段,为她赤足行走时踝上金铃叮叮响声,为她那双世间少有的紫色瞳眸。
一举手一抬足,她红衣飘然,淡漠冷艳,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却仍是引起迎面而来的公子爷注意。
夜幕下更显她体态娇弱,貌似天仙,引得锦服男子目露垂涎,花心怒放,不由出言调戏起她。
「呦,我们这落阳小镇哪来这麽个标致的大美人儿,让爷好好的疼疼你,只消一夜,爷的千金万银任你花用。」
男子身材中等,一双绿豆般的小眼不怀好意地上下游移打量着虹霓,酒塌鼻旁还长了颗黑痣,闪着油光的厚唇露出贪婪的笑容。
「滚开。」虹霓瞧也不瞧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你陪爷睡一晚,这些银子全给你,若是你今後想跟着爷,爷也不反对,将你收为第七房小妾,也不算亏待了你。」
那公子爷以为她是以退为进,命随从拿出一只鼓饱饱的浅绿绣鸟锦囊,在她面前晃了晃。
「滚开。」她依旧冷然,眼中掠过一丝戾气。
见她瞧也不瞧自己,男子恼羞成怒的斥道:「不就是个女人,还摆什麽架子,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知道爷是什麽人吗?」他长这麽大还没受过这种鸟气,哪个女人见了他不是巴结讨好的,这红衣女人丈着有几分姿色拿乔是吧?呸!
虹霓终於抬眼看他,「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但是你很快就会变成活死人!」紫眸倏地染上噬血狂性,手迅速往後一探,眨眼间如月魔刀已然在手,刀锋斜指於地。
那公子爷原本还想出言讥讽她几句,见她眼中浓沉杀意,手握亮着寒光看似重达百斤的大刀,顿时吓成哑巴似的,呃了半天吭不出一句话来,深怕说错一个字,她手上那把刀就挥向自己。
一旁的随从见她持刀目露狠戾,连忙从腰间抽出长剑,公子爷一听身边的人抽剑时划过剑鞘时的唰唰声,连忙回过神来大喝一声:「还不快上,将这女的给我拿下。」说完,便逃到他们的身後。
得到指示的几名随从二话不说挥剑於虹霓,她冷笑一声,避也不避,将手中的如月魔刀挥洒自如,刀尖轻挑如羽一一挡下他们软弱无用的剑势,唇角始终挂着令人为之发寒的笑意。
几名随从的剑身一触及如月魔刀,一股极寒之气由刀传至剑身窜入他们的体内,令他们手心发麻连剑都握不住,掌心忽传阵阵剧痛,低头一瞧方见整只手都冻成黑紫色,甚至还皮开肉绽渗出血水。
一时之间,哀嚎声此起彼落,不绝於耳,围观的路人无不震惊。
看到平时武功高强的随从们痛的在地上打滚,公子爷吓的转身就想逃,颈後的衣领猝不及防地被拉紧,吓的他腿都软了。
「女侠,饶命呀!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他抖着声音求饶,哪还有方才气焰高张的势头。
「把东西留下来。」
「什麽东西?」他一脸惊骇的发着抖。
「你的命。」虹霓冷不防丢下这一句话。
闻言,他这次真的吓的肝胆俱颤,嘴巴动了动竟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瞠大的双眼满是恐惧。
虹霓见他吓的连命都没了半条,垂眸看着手中的如月魔刀,「想喝吗?」
公子爷听到身後清泠无温的嗓音,浑身抖如落叶,无一刻消停。
如月魔刀发出白森森的幽光随即消失,虹霓赫然收刀於背,它安然静躺於她的纤背上,彷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影。
这男人的血很脏。
不仅是她,就连如月都嫌恶至极。
她突然将手中的男子高高提起,掌心聚气往旁边随手一扔,耳边立刻传来杀猪似的哀嚎声,柳眉微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一旁看傻了眼的路人和小贩在听到公子爷的惨叫之後,回过神後连忙拍手叫好,他们都受这人欺压许久,今日这红衣女子可替他们大夥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
待她消失在官道的那端时,众人往公子爷的方向望去,一见差点吓得心都跳到喉眼口。
女子随手一扔,竟然将他活生生扔至高达数尺的树岔处,杂乱的树枝将他原本就难看的脸割的比花猫还花,整张脸布满鲜血,找不出一处完好,比七月的恶鬼更为可怖。
☆
虹霓全然未将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满脑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大夫医治上官无念。
刚才她瞧见有个男子摔断了胳膊,整路痛的喊爹叫娘,跌跌撞撞走进一间叫善心堂的屋子後,待他出来时,手已缠上白布用个巾子牢牢的半吊在胸前,神色比刚才好些许,也不闻他再喊疼。
於是,她决定要找这间善心堂的人去医治上官无念。
信步走入大门敞开的善心堂,紫眸往屋内一扫,里头有一老一少,前者低头拿着药草忙活,後者则不断用小石杵磨着石碗里的草药。
「跟我去救人。」
她冷不防说了句话,吓的老人将手中的药草掉在地上,孩童则力道过猛将一碗快磨好的草药给打翻,绿汁流了满桌都是,有些还落到了地上,溅出绿绿的星子。
她那似如猫儿寂静无声的足音,令他爷俩没察觉到有人进来,加上那世间少有的绝艳面容,更令他们当下未能反应,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她,许久仍无法回神。
虹霓眯起眼走近那一老一小,「跟我走,我要让你去救一个人。」不容抗辩的口吻,隐隐透出一股霸气。
老者被她冷冰冰的语气给冻醒,皱纹满布的脸有些泛红,「没注意到姑娘进来,真是失礼的很。」他指的是自己竟瞧着她的脸发愣失神,真真丢死人,活到一把岁数了,还像没见过姑娘似的。
「你刚才说让我去救人?」他花白的八字眉挑了下,眼皮下垂的老眼倒是清亮的很。
虹霓微微颔首,察觉到孩童仍盯着自己瞧,水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吓的他赶紧低头装忙。
「可是我这善心堂不能没人顾,若是有其他病患来,那他们不就找不到人医治,这不成,不成。」老人摸了摸长及胸前的白胡子摇了摇头。
虹霓岂容他拒绝,手飞快的将如月刀抽出搁在茶色的桌柜上,刀上的寒光点点几乎刺伤他们的眼。
「走不走一句话。」她冷声说道,眼中一片寒意,言下之意,不走就得死。
见状,老人识时务为俊杰,立刻喊了声桂子,孩童连忙应道,两人拿起竹条编制的医箱,弹指间的功夫已准备妥当,气喘吁吁站在她身後。
「姑娘,咱们可以走了。」老人喘着气说道,心底一阵拔凉,深怕动作慢点惹得她一个不快就动刀乱砍。
虹霓嗯了一声,收刀於背便走出善心堂,身後的一老一小连忙趋步跟上,活似後头有鬼在追一样。
三人路过市集,绕过小路,花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到了山脚下那间小小的草屋,此时夜已过大半。
老人不敢有怨言,就连身边的桂子也不敢吭半声,一双眼盯着虹霓身後的如月魔刀眨也不眨。
那刀似有灵性,竟闪了一道白光,几乎亮瞎了桂子的双目,疼的他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瞧着它。
虹霓伸手推开木门,侧身让身後的爷俩先入屋,自己却往山上走去,淡然的丢下一句话。
「医好他。」
老人闻声回身,屋外却是连个影也没哪还有人,他低声念了句:「也要我能医得了才行呀!」
轻叹一声後,布满皱纹的手不敢有片刻耽搁,食指连忙按上躺在舖着凉蓆木床上的男子手腕处,平气定心的把起他的脉,仔细的把过几次後,两道八字眉心间打了个结,目光惊愕的看着昏迷中的男子。
瞧见他右脸宛如蛇纹交错的伤疤,老眼仔细地瞅着那骇人的残颜,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一脸深思。
一旁的桂子从未见师父深思这麽久,朗声问道:「师父,这病你会治是不会?」小小年纪的他,机灵聪明,心知若然师父不会医治,那麽他们爷俩的性命恐怕难保。
「会,也不会。」
「那您到底能不能治?」桂子翻了翻白眼,都啥时候了,这老头还故弄玄虚给鬼看呀!
老人收回落在男子右脸残颜的目光,重新又把起他的脉像,完後才徐徐开口:「这病能治,却不能根除,任何草药皆无效,除非找到药引子。」
「这病的药引子为何?」
「传闻鬼魅樱能治百病解百毒,只要取它花心间的一颗红珠,拿来当成药引,这病定能根治,不过这只是传说,压根没有人见过它。」
「这麽说来,这男子岂不是没救了?」桂子小脸顿时黑了一半。
老人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了要治不难,根治不能,这病央还能用其他方法暂时压下。」
桂子眨了眨眼又问道:「怎麽将他的病暂时压下?」
「小孩子话别那麽多,赶紧拿些镇热药粉给他服下,你没瞧见他脸上的红意渐转浓重,别光顾着发愣干活要紧。」老人出声催促着,不让桂子再问下去。
不让桂子知晓,只因这个暂时压制病情的方法,他只能说给红衣姑娘听,其余的人听不得,听不得呀!
虹霓上山捕猎一头山羊和一只野鸡後便下山步往草屋,走到门口也不进来,随意将手上的猎物往地上扔去,转身走到屋檐下的小炉灶前,静立默然看了它半天,她才有了动作,大步走到门边。
「你,出来将地上的东西处理好。」玉手指向站在屋内忙着磨药粉的桂子。
闻声,桂子眼中满是惊吓,不敢拂逆她,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外,虹霓下巴微点屋角旁。
桂子愣愣地望去,差点被那血淋淋的一幕吓破胆,只见那山羊的头由上而下被劈开,露出里头的脑浆髓液白森森的骨头,而那只野鸡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头都不见了,只留个鸡脖子晃啊晃的,令他又惊又呕。
「快将牠们处理好,弄好了就端进屋里。」也不待他回答,她迳自走入屋里。
桂子朝她身後喊了声:「知道了。」忍着满腹渐起的酸液,硬着头皮开始处理起那裂头的山羊和没了头的鸡。
虹霓走进屋里无视坐在床边照料上官无念的老人,拿起木桌上的茶碗倒了清茶,迳自走到床边,将昏迷的上官无念扶靠於柔肩,将碗中的茶水慢慢地喂进他微微乾裂的双唇里。
水,从他嘴角溢出些许,她伸出纤指轻柔的拭去,如此重复几次,直到碗都空了,她看也不看随手将碗一扔。
老人见她举止轻柔服侍那名昏迷的男子,明明是面无表情,却令他感受到眼前两人那再温馨不过的氛围,他相信这红衣姑娘本性是善良的,直到她将手中的空碗随手扔出时的狠劲,他发觉自己真是太好骗了,兴许她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吧!
八字眉微扬,他微微侧过身想将她扔下的碗拾起,可地上却空空如也,而木桌上那只空碗正好搁在壶旁,心中顿时拔凉拔凉的。
「他的病你医得了吗?」虹霓紫眸低垂看着怀中仍昏迷的人。
老人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避不了,「姑娘可知公子右脸的伤疤如何而来?」
「不知。」
「公子右脸的残颜怕是天生如此,起因兴许是他的娘亲在怀他时曾喝过巨蛇之血,食过其肉,然而这巨蛇血属躁性,若是一般蛇类还不打紧,这要是罕见的山中巨蛇可就坏了。」
「你的意思是,念的右脸会有这些蛇纹,是因为他尚未出生前便经由他的娘亲饮过蛇血,所以他的右脸才会变成这样?」
「正是如此。」
「那他体内的躁气又是怎麽回事?」虹霓柳眉微挑,眸光落在上官无念布满蛇纹的右脸。
「敢问姑娘,公子近日内是否曾遇火?」老人见她仍注视着怀中的人,心中微宽几寸,看来这姑娘极为重视这名男子。
「昨晚,他遇火了,我将他救出之後,他体内便一直有股躁气,扰得他难受的很,一直昏迷不醒。」纤指轻轻将怀中的人额上的虚汗拭去。
上官无念似是感受到熟悉的触感,忍不住偎近她,粗重的鼻息喷在她柔白的颈侧。
老人见眼前二人举止亲昵,便不再有所顾忌的开口:「他体内本就有蛇血躁热之气,如今一遇火,将这躁气引动,怕是永生难消却,若要将这炙人的躁气去除得找到鬼魅樱花心中的红珠才成,可这花只是传说,没有人真的见过它,倘若你真的找不到此花,现下还有另外一个法子。」
虹霓终於抬眸望向老人,「什麽法子?」鬼魅樱是吗?她翻天越海也要找到它。
「这个法子只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躁气,不能根治。」他顿了顿才说道:「此法便是阴阳调和。」说完後,他感到心上的一颗大石终於落下。
虹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阴阳调和是什麽?」
她此话一出,老人差点从椅上跌落在地,目光愕然的看着虹霓,发觉她是真的不知,而不是假意的询问。
「这阴阳调和便是周公之礼,你应该明白它的意思了吧!」他觉得自己的掌心都冒出汗了。
虹霓仍旧不解,「周公之礼……你意思是叫我去找那个人?」周公听起来像是个人名。
闻言,老人震惊至极,心想她真的是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长吁了一口气之後,便用着最原始简单的说词来让她明白。
「阴阳调和与周公之礼便是行房的意思,总而言之就是……交配。」这下子她应该听明白了吧!
当虹霓听後面那二个字,面无表情的脸有片刻的愕然,而後才稍悄缓了缓,老人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已然明白阴阳调和之意。
「当他身上的躁气发作时便可用此法暂时缓下他体内的炙热?」虹霓为保自己没听错,便再问了一次,眸光有些疑惑。
「交配?」
「正是如此没错。」老人用力的点点头,心中有些欣慰她终於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虹霓闭眼,再睁开已然平静无波,一如以往,「何处能找得到女子与他交配?」
老人以为自已听错,「你要去找姑娘来给他暂缓体内的躁气?你和他不是一对的呀?」他看她对男子如此之好,还以为他们是爱侣,才对她说了这个法子,现下可好,他竟然看走眼,这两人压根不是一对的。
虹霓轻手将怀中的上官无念放躺,看他眉头微皱,心底明白他体内的躁气怕是又要发作了。
她转身看着老人,「姑娘何处寻得?」
老人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镇上的闻香居便可寻得姑娘了。」老眼往床上的男子右脸看了一眼,这副模样只怕花娘也不敢接罢。
屋内顿时陷入沉静,桂子刚好端着刚煮好的山羊汤和炒鸡肉进屋,小脸和手都沾上黑黑的炭灰,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将手上两盘看起来美味可口的食物搁在桌上後,便一股脑儿坐下。
「开饭开饭,可以吃罗!」稚声喊着老人和虹霓来吃晚膳。
虹霓走到桌前,徒手将冒着热烟的鸡肉拿起,搁在掌心一用劲,那原本还是块状的鸡肉顿时碎成末。
桂子和老人见状,一脸惊愕,不敢再明目张胆看着她,只好假装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美食。
「桂子,你烧的一手好菜,这山羊汤看起来美味极了,我先来嚐嚐。」说完,老人抖着手盛了点汤到碗里头,慢慢地吹凉它,因为手指颤着还让汤洒了些出去。
桂子连忙堆起一脸僵笑,「我烧的菜自然好,你小心点可别烫着啦!」小小的眼珠子转到走到床边坐下的虹霓,「呃……姑娘,你不吃吗?」
「你们尽管吃,我不饿。」虹霓眉眼未抬,扶起上官无念将手中的鸡肉末,用纤指拈起一点一点的喂进他的嘴里,而後往他喉眼一点,肉末便咕噜一声吞下。
一顿饭便在老人和桂子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渡过,待他们吃饱饭足之後,虹霓正好将最後一口汤喂进上官无念的嘴里後,随意将手中的碗一扔,瞬间它已完好的轻落於木桌上。
老人和桂子对她深不可测的武功感到惊奇,同时又带着几分惧意。
「我送你们回去。」
虹霓说完後便迳自走出草屋,老人提起医箱和桂子连忙跟上,才走没几步,只见眼前红影一晃,她赫然站在他们身後,不由分说扯住他们颈後衣领,疾步如飞的越过来时路。
老人看着绿草从足下掠过,一颗心跳得飞快,连忙和桂子抱在一起,两人闭上眼不敢再瞧,只觉呼呼风声不时拂过脸面和两耳。
眨眼间,虹霓已将他二人送回善心堂,便转身没入夜色之中,消失在街道另一端。
老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街,「桂子,咱们刚才那可是叫轻功草上飞吗?」
桂子按着跳乱的胸口,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吗?我这双腿都软了。」说完,便整个人软倒在地,久久都站不起来。
☆
夜凉如水,幽昧不明,入夜的镇上,家家烛火早熄下,忙活了一天,该好好的睡上一睡,享受一日难得的宁静闲适,唯有一间落座在市集中的楼阁此时正是忙活的序幕。
虹霓半躺在那座华丽绚艳楼阁的对面屋顶上,看着不少的男子走进里头,没过多久便被女人送了出来,硬是搂肩亲抱了一会儿才走,水眸落在楼阁扁额上花俏的三个大字。
闻香居。
这里就是老人所说的地方,是个能寻得姑娘的地方,紫眸微眯,直起身子而後傲然站立於夜空下,冷眼看着那不时传出娇声细语的楼阁,半晌过後,莲足微点,红衣一晃越过底下走动的人群,落在闻香居的屋顶上方,而後化成透明光点窜入楼阁内。
莺声燕语,嬉笑娇语充斥在闻香居内,光点慢慢行经细雕精致的小桥花院,飞入一排冗长的小屋前,光点顿了顿,慢慢地往前行,每经过一扇门,便听到里头传来的淫声浪语,一声高过一声,一句比一句更为狂放。
光点停止往前,片刻过後,缓缓飘入其中一间房内,眼前的景像差点让化成光点的虹霓变回人形,所幸她功体修为甚高要不然就吓死房里的两人了。
虹霓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纠缠的男女,那女人被压在身下,随着身上男子的举动而发出似痛苦又欢愉的叫声。
男子似乎很喜欢女子娇媚的叫声,身下愈发用力动作着,弄的女子眼含媚意,不住的喘息着。
「爷今晚可真是猛浪,奴家……就快不行了。」
「不行也得行。」男子对着身下雪白的娇躯又是一记用力。
女子的上身突然微微弓起而後软下,双眼含丝如媚无力的看着仍在身上使劲的男子,片刻後男子大吼一声,微胖的身躯抖了一下便倒在女子身上,两人轻喘着气,嘴对嘴亲个不停。
虹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看着那男子将舌尖探入女子的嘴里,双唇间依稀可见那淡淡的水泽银光,她瞥过脸不再看床上相互纠缠的两人,疾飞出了房间。
当她经过最後一间房时,门正好打开,从里头走出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对着屋里的人摆了摆手,便挺着圆滚滚的肥肚离开。
虹霓飘入那间房,粉樱色的床榻上仰躺着一名穿着明黄色薄纱的女子,五官虽不出色,可嘴角旁的小痣硬是帮她添了股妖娆的味道。
就是她了,紫眸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虹霓忽尔化成人形,光点乍逝,站在床边看着一头乱发的女子。
女子原本还瞧着手上精巧的玉镯,忽见一名红衣女子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她,心惊於她惊人的容颜,可那闪着幽光的紫瞳,吓的她高声呼救。
「救……」
虹霓一把将她扛起置於肩上,足尖一点,便化为光影消失无踪。
门外走进一名醉酒的男子,见里头竟没有姑娘,气的把手中的酒壶用力往地上一扔,嘴里直骂道:「什麽闻香居,连个屁也没有,还想让大爷我丢钱出来,门儿都没有。」
说完,便又摇摇晃晃的走出去,嘴里不断谩骂着。
殊不知,他口中的姑娘已被人活生生的扛走了。
不用片刻,虹霓已将肩上的女子带回草屋并丢至床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
「跟他交配。」
女子瞪大双眼看着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带我来就为了让我跟他……交配?」
「如果你不想的话,那我只好将你杀了。」虹霓说的云淡风清,而後取出身後的如月魔刀,轻轻抚之。
女子见状,吓的连忙爬上床,不敢再有迟疑,正想解开男子单薄的白色理衣,不经意看见他的右脸,吓的从床上跌下来。
「他怎麽长的这麽丑。」虽然身为花娘,但她从来没见过那麽可怕的脸,宛如数条蛇缠距在他的右脸,她看着便想吐,如何能跟他办事。
虹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你再说一遍,我马上割了你的舌头。」手中刀光一闪,锐利的刀锋已至女子嘴边。
「饶命呀!我真的没办法,你就是杀了我也不成,我看着他的脸根本就做不下去,你行行好饶了我,我给你下跪嗑头了。」女子哭喊着跪在地上,不住的向虹霓嗑头,额间都硌破皮流出血来。
见女子如此,虹霓将刀搁於木桌,缓步走到她面前用力将她拉起,冷冷地看着她。
「如何交配?」
女子哭的眼泪和鼻涕全混在脸上,听虹霓这麽一问,顿时傻眼,愣愣地瞅着她。
「你真想让我把你的舌头割了是吗?」虹霓眯起眼,语气隐含不悦。
女子这才回过神急忙道:「我说我说,交配就是把男子的东西放进你的身体里。」说罢,还露出一副你该明白的表情。
虹霓将女子拉至床边,「他的东西在哪儿?」女子连忙指着上官无念的下身处。
「放进我的身体里指的是?」
闻言,女子颤着手指着虹霓的身下,见她柳眉微皱,吓的立刻腿软,不敢抬眼望她。
半晌过後,虹霓突然开口说道:「你可以走了,只要顺着小河便能回到镇上。」
女子连忙撑着仍软着的玉腿,头也不回的往前奔,眨眼间人已没入夜色之中。
虹霓坐在床沿,看着上官无念潮红的脸许久,手掌微微一挥,草屋的木门和小窗瞬间阖上,形成无形的灵力结界,屋内仅剩扑腾跳动的烛火。
脑中忆起刚才在闻香居见到的画面,紫眸闪过一丝幽光,而後将身上的红衣缓缓解开任它飘然落地,纤指挑开颈上的细绳,火红色的肚兜如飞絮滑落,最後将身上仅剩的红裙解下,雪白似雪的胴体凝脂玉肤,无一丝的瑕疪,宛如美玉,妖娆婀娜的身段细腰纤腿,风情万千。
即便赤身祼体,她仍平静如往常,依旧面无表情。
玉手褪下上官无念的理衣,而後将他余下的衣物全数褪去,紫瞳在瞧见他的下身时不由缩了缩,玉腿轻抬跨坐在他身上,就这麽静静坐着再无任何动作。
虹霓虽身为魔界第一战将,拥有三界中少有的绝世容貌,可惜生性噬血的她更本就没有与任何妖魔交配过,不是不想,而是不屑,妖魔界中全是她的手下败将,如何提得起性致。正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她只能依着刚才在闻香居见到的情景现学现卖。
她仔细的回想着,而後深深的吐了口气,缓缓地用自己的身子磨蹭身下的上官无念,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她的腿间漫开,令她忍不住粉颊泛红,低低地喘息着,一向冷然的紫眸瞬间染上一层迷蒙。
慢慢地,她感觉到有个东西顶住自己的腿心,每每移动时,她便感觉到腿心似乎正淌出温热的液体,全然陌生的感受,让她首次感到慌张。
身下传来的快意令上官无念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活色生香的美人竟玉体祼裎,与自己不断的厮磨那令人难以言喻的私密之处,紫眸此刻正迷蒙地与他对视,绝艳的杏脸潮红如三月桃花,娇美得令人屏息,他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伸出手将她身子定住,不让她再移动半分。
「念,你醒了。」虹霓露出一抹浅笑,原本就娇美如花的脸变得更加迷人。
上官无念命自己不要去看她白若胜雪的凝脂玉肤,他哑着声音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虹霓仍旧笑着,「我在救你,只有交配才可以压制你体内的躁气,你快放手,要不然你躁气一起又得难受了。」她微微用力挣开他的手,身下益发贴近他的。
他低咒一声:「该死的,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大手用力握拳往床板一放。
见他眉间的皱折更深,虹霓连忙停下动作,低下身子掌心贴在他的右脸上,炙人的热气传入她的手心。
她忍不住轻声的低喃着:「怎麽会这样,不是说交配就会好些了……」一向沉着的她首次焦虑的咬着下唇。
耳边听着她吐气如兰的嗓音,又闻交配二字,上官无念体内躁气更加狂张,不知哪来的力气,健臂一把抱住她瞬间和她交换位置,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你刚刚那个不叫交配,而是挑逗。」他黑眸深沉的看着她,潜藏渐起的欲火。
她愣了一下,「那交配该怎麽做?」
他突然将手探至她的腿心处,摸的她脸上红意更深,红唇轻启不住的娇喘着,黑眸瞬间变的深沉,而後以臂弯微微抬起她分开的双腿,一个挺身进入了她,突如其来的疼令她忍不住皱起了眉,眼中闪着淡淡的水意。
上官无念低下身,将额头贴上她的,然後深深吻住她红灩如花的柔唇,难舍的与她舌间缠绵,濡沫相染。
虹霓伸手紧紧抱住他汗湿的背,察觉到他体内炙人的高温已然降了些许,唇畔漾开一抹笑意。
她笑了。
笑的无比娇艳。
因为她知道再不用多久,她就能得到他身上这颗取之不易的九转琥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