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六号当天早上，这次的寒假有点短。
我跟子辰约好一起去菲菲的墓前上香。
我不确定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的，但菲菲应该会开心见到子辰吧。我想。
「我去看她，她会开心吗？」他有些不确定的脸，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这麽喜欢你，我相信她会很开心的。」我轻笑着。
往年我都是和爸妈一起来上香，但我不会到墓前，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着爸妈上香。
因为我觉得菲菲她不会原谅我。
上高中以後，为了逃开爸妈的过度保护，我念了南高，还搬到了这附近。
我知道他们剩我这一个女儿难免会担心，但是我觉得继续在那边生活，我会不能呼吸。
正当我们快到墓前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蓝茵语。
像是意识到身後有人，她回头看见我们时，睁大了双眼并愤怒的走向我们。
「莫嫣熙！你怎麽还有脸来菲菲的墓前？！」她将手上原本要祭拜菲菲的花束往我身上甩。
「蓝茵语，你做什麽？」子辰上前伸手阻止她。
「这贱人有脸来一次，我就有办法赶走她一次！」她眼里的恨意让我愣在原地，低着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你别太过份。」男人低声警告。
「卓子辰，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比这贱人好到哪里去。」像是看到子辰一直护着我，蓝茵语的炮火转到了他的身上。
「你这个花心的男人，喜欢嫣熙又勾引我们家菲菲，是怎样？两个你都想要是吗？」
听见她的话语，我的脑袋忽然转不过来，我抬头看着蓝茵语脸上的神情，她的指控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两个都想要＂是什麽意思？
我将目光拉回到站在我眼前的子辰。
我在等他开口反驳，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但是你两个都得不到！你毁了菲菲，就别妄想得到莫嫣熙！」蓝茵语嘲笑地看着我们两个，她将锐利又高傲的视线转向我。
「你并不知道当初卓子辰也喜欢菲菲吧？他们还时常在保健室暧昧的聊天，还——」
「够了！」子辰打断她的话，缓缓的面向我，「抱歉嫣熙。」他哑哑的嗓音格外清晰。
他没有否认。
所以我们两姊妹是被眼前这个男人耍了吗？
「我要你解释清楚。」我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对不起。」
就只是这三个字，它们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忽然什麽也听不见，这三个字清晰在我耳边绕，绕不出我的脑海里。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雨水打在我们三人身上。
我不知道这是菲菲在天上哭泣，还是老天听见我心底哭泣的声音。
藉着这些声音，来掩盖我们彼此的啜泣声。
我哭了，他也哭了，她看见我们哭时，她也笑着哭了。
有时候我觉得蓝茵语的压力不小於我的。
菲菲是在去她家路上车祸过世的。
她也许很自责当初没有劝菲菲不要翘家，也许那天不要支持她翘家，事情就不会发生。
她在自己的房间，等待自己的好友来她家聊聊心事入睡。
等呀等，等呀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朋友失约了，对方并没有打电话给她，自己完全等不到对方的音讯。
她想，也许好友和自己的姊姊和好了，不想翘家了。
也许被家人发现她要翘家，被拦了下来。
所以她没有发现不对劲。
隔天她才发现，好友在去她家的路途中迷路了。
迷路在名为天堂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