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茹和齐泰旭在医院大厅会合,其实舒亦茹并不喜欢医院的气氛,那种气氛很沉重,或许新生命的诞生是令人喜悦的,但是在这里,更多的并不是喜悦。
齐泰旭领着舒亦茹走向齐妈妈的病房,他的脚步走得踉跄,应该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不知道为什麽,舒亦茹很想上前搀扶他,至少让他可以依靠她。她想对他说:什麽事情都没有的,你什麽都不用害怕。
──但嘴巴张了又阖上,她说不出来啊。
「这一间。」舒亦茹的思绪被拉回来,转眼她已经跟着齐泰旭走到了病房门口前。
心情有点七上八下的,舒亦茹也不晓得这是因为什麽原因,希望等一下进去,可以看到齐妈妈好好地坐在病床上的样子,希望会是这样子,齐妈妈绝对不会有事的!
齐泰旭是抖着手开门的,门一开,齐妈妈慈蔼的笑容就映在两人眼里。
「妈!你醒了!」齐泰旭没有愣住多久,就马上冲到齐妈妈身旁,脸上全是兴奋的笑容。
「唉唷,本来就只是小感冒,你干麽还把我送来医院啊。」虽然齐妈妈是在碎念齐泰旭,但却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她的目光突然转到舒亦茹身上,「老师你怎麽也来了啊?」
舒亦茹上前一步,微微笑着说:「泰旭今天请假,我想说不知道他怎麽了,所以到你们家里去看看,然後就听到他说齐妈妈你的事情,所以我就跟他说我陪他一起来看你。」
「这样啊。」齐妈妈不好意思地掩嘴,「真是的,这孩子总是麻烦你。」
「不会啦,做老师的本来就是要帮助学生了,有困难都可以找我,没关系的。」舒亦茹被这麽一说,反倒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了。
两人的话题暂且到一半,齐泰旭蹲在病床边,脸上又浮现担忧,「妈,你这次真的吓到我了。」
「我没事,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而且你还请假没去上学,这样可不好啊,你难道想要你的成绩再那样不好下去吗?以後只能做苦工呀!」母爱的伟大大概就是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关心了吧,齐妈妈连在生病中,都担心着齐泰旭的学习状况。
「我……」齐泰旭回不出话来,也对,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嘛。
舒亦茹抢着说:「齐妈妈,其实这次泰旭考得很好喔,你应该也清楚地知道,他最希望你给他的礼物就是你自己的健康。」
齐妈妈一时没回话,她大概也不知道要回什麽,眼神在舒亦茹和齐泰旭之间游移。
「泰旭……老师是在帮你说好话吗?」
舒亦茹无言了,原来齐妈妈不是感动到不知该回什麽,而是不相信啊……好吧,如果今天她是齐妈妈,她大概也不会相信啦。
「我也不知道啊,我根本还不知道自己的成绩。」齐泰旭也挺无言的。
舒亦茹耐心地解释:「是真的,我没有说好话的意思呀。」
齐妈妈突然对齐泰旭露出温柔的微笑,「妈妈确实不知道你的成绩,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这次有多麽的努力,你真的很厉害。」
「那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啊!只有我厉害有什麽用……。」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之後还会越来越健康,所以你就放心地去──」齐妈妈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因为齐泰旭忽然冲上去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你不能骗我,说谎的人是猪!」齐泰旭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舒亦茹忍不住笑了。
他确实还是个孩子呀,只可惜他的童年早早就结束了。一想到这,舒亦茹的眼神又黯淡无光了。
「老师,那麽最近泰旭就麻烦你了,还请你多多照顾他。」感人的时刻结束,舒亦茹要离开前,齐妈妈还不忘对她耳提面命。
齐泰旭红着脸大声地说:「妈,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舒亦茹淡淡地笑着,「我会的,齐妈妈你就放心吧!」
出了病房後,舒亦茹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袋装着的钱,以快速的速度递到齐泰旭手里。「喏,这个给你,好好收着呀。」
齐泰旭愣了一下後才反应过来,看清楚手中拿着的是什麽後,赶紧板起严肃的面孔,「我不能收这个,请你拿回去。」边说边把钱递回给舒亦茹,但她不接。
「我不是很清楚你家里的状况,但是我知道住院费还是很贵的,这些钱先给你,让你可以去付住院费。」舒亦茹想了一下後,才说出後面的话。「我是很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不会拿这笔钱去做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你也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听完舒亦茹的话後,齐泰旭还是很坚持己见:「谢谢你这麽相信我,但是我还是不能拿这笔钱。」
「住院费我想凭你也没办法负担得起,这些钱至少可以支撑到你妈妈出院为止,有剩的还可以自己存着。」舒亦茹也很坚持,不收就是不收。
「住院费我能够自己赚钱付!」
「赚什麽钱?你要回来上课啊,你妈妈可是让你去学校了。」舒亦茹一脸语重心长,「难道你又想跟之前一样了吗?那这样的话,你做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我……」齐泰旭虽然回不出话,但也没有想要收下这钱的意思。
这样一来一往的,舒亦茹也觉得麻烦,决定说完最後的话就离开,这样齐泰旭想如何处理这笔钱,就不关她的事了。
「总之,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你一定要来上学。至於这笔钱,」舒亦茹笑着,露出她那白净净的牙齿,「毕竟我也是个大人了,对我并没有造成什麽负担,你也不用多想。」
齐泰旭被这笑容搞懵了,愣愣地说:「其实、老师也还满温柔的嘛。」
「我本来就是啦。」舒亦茹调皮地眨眨眼,「谁叫你老是惹我生气。」
齐泰旭的脸瞬间涨红,这句话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舒亦茹说的是实话啊!暗自抬起头,发现舒亦茹也瞅着他,两人都呆滞住,最後相视而笑。
好像有什麽,在齐泰旭的心里蠢蠢欲动着,搔得他心痒难耐,又说不出那是什麽样的感觉,只知道很奇妙、很奇特,然後……感觉还不错,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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