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抽烟的吗?
——无聊的时候。
——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吗?
——是这个世界太无聊了。
烟盒无语地递到了面前。
——没有火……那就直接点吧。
菸头轻轻吻上,缓慢地燃烧升温。
火光沙哑地细诉着心中的秘密,共享这片沉默的黑暗。
「你现在似乎过得挺开心的,不是吗?」
玛格莉特打破沉默。
「以前的你,总是会胡乱生气,情绪很不稳定。那时真是受了你不少脾气。」
「在这个世界,也经常发生令人不愉快的事啊。」
烟雾弥漫了视野,罗索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玛格莉特看着他的侧面,觉得他变得比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更加脆弱。
他的傲慢不驯仍在,扭曲的个性也没变,而他看着自己的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柔和许多,一种带着温柔与悲伤,十分复杂的眼神。玛格莉特知道,那样的眼神是他在怀念恢复记忆前的她,那个还是人类时的「玛格莉特」。
而对罗索来说,眼前的这个玛格莉特是他最熟悉的「幻影」。
来到星幽界之後与这个男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随着记忆恢复而遗忘,可是当时的种种感情,已经被现在的自己取代了。
「罗索。」
对方转过头,一如往常地看着她。
「你恨我吗?」
「为什麽?」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我只是一个投影喔。」
「我知道。」
罗索触摸她的脸,传来非常真实的柔软与温暖,彷佛在说服自己,区分她是人类还是幻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玛格莉特。
无论是哪一个。
(这样就够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不在乎敲门者是谁,因为他早就知道来访者的用意。
「进来。」
「罗索先生,我代替布劳先生来提醒你,今天午夜一定要去暗房,不可以再……呀啊!对、对不起!」
艾茵走进寝室,看到玛格莉特一丝不挂地躺在罗索侧边,满脸通红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罗索慵懒地撑起全裸的身体,捡起散在床边的衣物,一件一件穿回身上。
「话说回来,今天也是『实验』的延续吗?」
她想起来两人之间曾经有过这麽一个「研究」。
「……你说呢?」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等你回来之後,再将你的结论告诉我吧。」
「啊啊,如果我还记得的话。」
玛格莉特目送男人离去。
她蜷缩在充满他的气味的床上,开始漫长黑夜的无尽等待。
罗索走在狭长的走廊上,阿贝尔的房间发出响亮的齁声,经过了空无一人的大厅,穿过回廊时望了图书馆一眼,中庭的花园依旧盛开。
暗房位在宅邸的深处,在最深的黑暗之中。每当经过这条昏暗无光的通道,总会怀疑自己为何在这里。
前进的方向,是未来,还是过去?
「你终於来了,那麽我们开始吧。」
踏入暗房的同时,厚实的房门与第一次恢复记忆那时一样,重重地关上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