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之战士苏醒之後,会共同生活在一间宽广的宅邸里。虽然从外观看像是一般的洋馆,却没有人知道这栋屋子究竟有多大,无论增加多少名同伴,始终有空房间可以使用。
大厅通常是战士们等待出击的地方,也是联络感情的交谊厅;中庭的花园由侍者路德负责照顾,是这个世界唯一有生气的植物园;即便他们已经没有饮食的生存需求,厨房或餐厅仍开放给每个人使用;而在本馆稍远处有一栋专门做为藏书用的图书馆,现世的书籍几乎都可以找到,也有不少来自异世界的典籍。
除了自己的实验室,图书馆就是罗索最常去的地方,今天他也为了寻找研究文献,穿梭於书架与书架之间。
爬上两层楼高的移动式阶梯,仍所获无物。
那本书并不是没有收藏在图书馆里的稀有书籍,罗索记得前阵子才看过书名,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一道人影从架子的另一头经过。罗索并不常在这里遇到其他人,而且他也很在意架上的空缺。
他来到走道上,一名女子正好从左边走出,消失在右侧的木架里。他匆匆走上前,叫住对方。
「喂,你手上那本书,不看的话就交给我吧?」
女子回过头,罗索记得前些日子看过她,是叫做玛格莉特的高阶工程师。
「不好意思,这本书我才正准备要看。等我看完再给你吧?」
玛格莉特为难地露出微笑,罗索啧了一声,不是很高兴有人影响了他的研究计划。同时,对方也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书。
「《混沌原理》……」
「怎麽?你在找这本书吗?」
挑衅性地,罗索晃了晃手上的书。
「不,我之前已经看过了。那个作者提出的学说很有趣呢,把讯息看作是组成世界的基本元素,『白色』的概念包含了无限与限制,噪音之中的可能性……」
从自己以外的工程师口中听到对於可能性的看法,罗索对这名女子稍稍感到刮目相看。
「我可不这麽想,当符号的意义被指向的时候,歧义就被缩小到说话者的目的上……」
「不过,隐喻的可能性是不受限制的,它是一个片段,也是一种绵延……」
「……没想到除了我,也有人知道超弦论的漏洞。当空间的膜与膜接触时,那个奇异点……」
「……如果能够把多重空间的叠合运用在运输上,绝对会是前所未有的空间革命……」
「……潘德莫尼专注在发展利用无限能量的飞行器,科技在某方面来说算是停滞了,过度依赖永动源的後果就是……」
不知何时,两人一面寻找书架上的藏书,一面对谈各方专业话题。
从力学专区离开,爬到机械论的书架上,再走进量子物理的深处,然後回到智能机械工程的环抱,漫步在科学的书丛中。手上的书一本本叠高,甚至必须把书抱在胸前,走路要时时注意脚下才不会跌倒。这也许是罗索第一次和人畅谈科学与知识,他想知道,这个女人的智慧到达什麽程度。
「那麽,你知道形成涡的混沌元素的结构吗?」
玛格莉特语塞,罗索为此感到优越的同时,也有微妙的失望。
「等我记忆恢复之後,应该能想起一些事情。」
「是吗?被遗忘的事,跟不知道的事是两码子的事。」
他故意这麽说。
「不,我确信我曾对混沌元素做过研究,只是,那些关键的研究内容,怎麽也想不起来。」
她的态度看起来不是爱面子随口说说的,对方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这种可能性也无法否认。
「如果你想起了什麽,就来我的研究室吧。」
「研究室?」
加入不久的玛格莉特,并不知道战士对於宅邸的使用权限到何种程度。
举例来说,中庭花园几乎是路德的领地,弗雷特里西将宅邸旁的空地整顿成训练场,罗索的情况是,他擅自将两侧的房间也变成自己专用的仓库,放满了实验材料与各种大型装置。只要不对宅邸造成大规模破坏,这种程度的使用是被默许的。
「我这段时间收集了不少素材,文书报告也整理了一部分,如果要做混沌元素的研究,应该可以省去不少准备功夫。」
看到玛格莉特露出感激的表情,他皱起眉头补充:
「别搞错了,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是独来独往的,但如果你手中有什麽重要的情报,作为交换,让你共用实验室也不是不可以。」
「……有人说过你很难相处吗?比如过去的同事。」
「不知道,但我想没有这种人。因为我从来不和杂碎共事。」
听到罗索自信满满的回答,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那麽,能被邀请加入研究,我还是真是荣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