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萱,我和姐姐先回美国了,好好照顾自己,有什麽事打电话给我。爱你的妈妈。”
我拿起桌上的纸条,不舍地望向大门,好不容易可以聚一聚的,隔天却要回美国了,老天爷还真是不赏脸。
我把纸条折起来放进口袋,打开冰箱准备早餐,看见里面有几盒保鲜盒,这都是妈妈和姐姐准备的,上面还有小纸条,我勾起唇角,打开盒子加热。
「好吃好吃。」我和亚雯站在门口,轻轻关上大门後,和她肩并肩去学校。
「你看起来原谅我妈了。」我欣慰地说。
亚雯很意外我会突然这样讲,她只是淡淡一笑。「只要你开心,什麽都不重要啦~」
我笑出声,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朋友,可以包容对方任何想法的朋友,可要好好珍惜。
「话说乐萱你今天不等韩枫崎吗?」亚雯转头问我。
我停下脚步。「啊!忘了…」
「那怎麽办?」
「我传讯息告诉他好了。」
点进与他聊天的视窗,跳出来的画面是昨晚我看的对话纪录。
亚雯见我仔细地看着手机并慢慢停下脚步,也跟着慢下来斜眼瞄着我的手机。
「哇~好多讯息,你已读他了欸乐萱。」亚雯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我回神,我愣愣看着手机,告诉韩枫崎我和亚雯先走了,才把手机放进口袋。
「乐萱,韩枫崎最後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什麽啊?」亚雯偏头问我。
“乐萱,你讨厌我了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句话,我摇摇头。
「所以你不讨厌韩枫崎喽?」
「没有理由讨厌啊。」我浅笑。
「也是啦,要讨厌的人应该是杨依庭才对。」
我淡笑不语,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不语,接着到了学校。一进去班上,大家瞬间蜂拥而来,我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後面却有一个人接住我。
「乐萱还是一样笨手笨脚的。」韩枫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我抬头看向他的脸,给他了一个弹指神功,才笑着走向位子。
「各位,我真的没事啦,别担心。」我坐在位子上告诉大家。
「乐萱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班长带头叮咛我,其他人也跟着喊对,我咧开嘴笑,点点头表示我会的。
好不容易人群都散了,已经准备要上课了。我拿出抽屉的课本,一个纸条也跟着被拿出来,我打开它。
“中午顶楼见。卫”
看到卫这个字才想起他前几天向我告白,还没想到该如何面对他,他就已经要跟我约了,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可以吃中饭了!」杨顺延转过身望向我们。
「啊,抱歉,我中午要去找老师。」我双手合掌表示歉意,然後就急急忙忙地走出教室。
「啊?导师室不是那个方向吧?」杨顺延看向门口,韩枫崎也跟着看去,皱紧眉心,似乎以为乐萱会发生什麽大事。
「既然都那麽在乎,我们就去偷窥一下,反正想也知道事那个嘛!」亚雯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杨顺延看向她,会意过来也跟着贼笑,只有韩枫崎还摸不着头绪。
「去就知道了兄弟。」杨顺延拍拍韩枫崎的肩膀,然後拉起他并拐住他的肩膀,往顶楼缓缓跟去。
「你们怎麽知道在顶楼?」韩枫崎用气音问。
「直觉。」连亚雯和杨顺延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三个探头一看,果然看见卫承浩趴在栏杆上,而我站在他的旁边。
「还好吧?昨天你没来上课。」卫承浩转头问我。
「小感冒而已。」我贼笑。
接着我们陷入一阵沉默,彼此都看着天空,秋天的微风透过我们的皮肤,虽然不冷但却可以令人觉得刺痛,似乎是有什麽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乐萱,我们以後…就一直当朋友吧。」卫承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嘴上仍挂着笑容。
这就是不好的事吧。
不过令我意外,我还再想卫承浩会不会要我回答他。
「欸?我以为…」
「那会让你困扰吧!喜欢一个人是不能让对方感到不安或是为难的,不是吗?」卫承浩转头,对我偏头一笑。
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不禁产生一股莫名的刺痛感,因为我伤害了他,我的任性,逼不得已只好让卫承浩先隐藏自己的情绪,受伤的也将会是他,我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
「欸卫承浩,我问你哦。」我拉着栏杆,身体往後倾,闭上眼睛。
卫承浩似乎是在等我的问题。
「为什麽你会喜欢我啊?」
卫承浩只是笑笑,带有温柔又幸福的微笑。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他问我。
「你说在开学那一天吗?」
「不是啦!啊…不能这样说,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打球的时候吗?」
「嗯。」
「那时候我觉得,你很耀眼。应该说在篮球场遇到之前,就对你很感兴趣了。」卫承浩搔搔头。
「啊?你平常在学校都会偷看我哦?」我失笑。
「我不是变态。你们篮球队练习的时候,我常常在闲闲没事的时候看你打球,我第一次看到女生那麽会打球而且更让我意外的是,你对成名什麽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我姐姐是模特儿,以前我很讨厌她,而只要我像她一样受欢迎,就会让我想到她,所以我不太喜欢受欢迎的感觉。」我低头看着操场,几个学生在那里又跑又跳,互相追逐,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高中生。
「而且我常常看到你的名字总是在校排前三,都没有掉出去呢!是真的很厉害,所以我对你就越来越有兴趣了。」卫承浩笑开来,像个天真的小孩子展露笑颜,脸颊还泛起了一点点的红晕,让我不知不觉也跟着热了起来。
「然後我开始鼓起勇气跟你互动,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什麽?」我闻言,马上转头看向卫承浩。
「记得有一次我请你陪我去买我表姐的礼物吗?其实那只是个藉口,我真正的意图是想跟你出来,而且那时候可以牵着你的手,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大声,但也很真实,那时候我笑得很开心,只是你没发觉而已。」
我愣住,卫承浩见我呆住,在我眼前挥了挥。
「原来!没想到你也挺有心机的。」我瞥眼看他。
「什麽心机?我这是为我的爱情好好把握而已。」卫承浩这样说的好像他没错。
也是,为了自己的爱情,我们可以舍弃一些东西,舍弃自己的面子,舍弃自己的自尊心,就只为了让对方看到自己可以为了对方而抛下一切的洒脱,让对方知道我们自己有多爱对方。
「好了,回去吃饭吧,你应该还没吃吧?」卫承浩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欸?就这样?」我皱眉。
「问再多你一定不会回答我吧,我宁愿我不知道,这样我才能更有信心地告诉自己,我还有希望。」卫承浩闭上眼睛,感受秋天的微风,感觉像是有些泪水从他的眼角窜出,可能是感谢,可能是感伤,代表的心情不同,但这些泪水都出自於同一个人,为什麽能有那麽一个人可以让他爱的那麽如痴如醉,让他变得不像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
我到底哪里好了?我到底是哪里来的特质可以让卫承浩喜欢?到底是什麽原因可以让他伤的如此痛?为什麽他好像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他怎麽可以那麽游刃有余地觉得他好像没什麽希望,没什麽希望可以赢得了我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可以让他感到消沉?为什麽…我自己会不知道?
「我们先走吧,他们好像要出来了。」杨顺延插着口袋转身准备离开,亚雯跟着点头也准备悄悄离开,韩枫崎只是靠在墙边呆愣着不动。
“喜欢一个人是不能让对方感到不安或是为难的,不是吗?”
韩枫崎想着刚刚卫承浩对我说的那句话,直直刺进他的心。
从小到大,他每天都绕在我身边,深怕我有一天会不见,深怕我有一天会消失,深怕我有一天身旁多了一个比韩枫崎更好的人,所以韩枫崎每天都会跟着我,让我感到快乐,让我感到安心,让我知道,我身旁还有个他可以陪伴。
但是始终这个关系会被打破,因为韩枫崎发现他很喜欢我,喜欢到无法自拔,想要每分每秒地守护我,但是他却知道了一个秘密。
卫承浩喜欢我。
从暑假在图书馆遇见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卫承浩话中有话,感觉得出来,卫承浩和我的认识不是和一般人那样简单,当下韩枫崎很嫉妒,所以走了过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告诉卫承浩他和我的感情很好,但没想到韩枫崎走了之後卫承浩跟我讲了一些话,让我最後能依依不舍地望向他们离开,问了卫承浩到底讲了什麽给了什麽,他也只是笑笑不答,看卫承浩和我那麽好,好到可以有说有笑地搬着书回来,好到可以假日约出去,韩枫崎觉得,他快失去我了。
然而他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欸欸你妹…最近有怎麽样吗?」
「依庭哦…啊有!听说的她好像变成了篮球社的经理。」
「为什麽那麽刚好…那有限制几人当经理吗?」
「好像两个,目前只有我妹。」
「那我也去好了,以防万一。」
「真的?好,那我社团完尽量去你们那陪你,我妹可能也会对你下手。」
「有那麽夸张?」
那时候韩枫崎发觉他忘记讲了一件重要的事,所以打算折返回来,但刚好听见他们的谈话。韩枫崎他听完,睁大双眼看着地上,握紧双拳屏住呼吸,最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往洗手间走去。
当天晚上,韩枫崎誓言要保护我。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他觉得只要常跟杨依庭在一起,她就不会理会我,就不会伤害到我,但是这一步却错了。
没想到韩枫崎常跟杨依庭在一起,会使我更难过,更心痛,也促进了卫承浩和我的关系。
他让我不安了,让我受伤了。
这样…还有资格爱我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想守护我的笑颜,守护他的愿望。
那个与我一起站在星空下的,最真挚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