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就只有一个女生在奔驰,剩下的男生像是饿了肚子的狼般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个女孩手上的东西,但那女孩毫不害怕,手持着那个犹如宝物般的东西往敌方奔去,最後绕过了几只狼,在轻轻地跳跃後,那女孩投进了,篮网瞬间有了一阵唰的声音,篮球场四周的学生和观众疯狂地为这个得分加上许多色彩,而那个得分的女孩,脸上却不是开心的笑容,女孩望望得分表。
23:28
还差了五分,我心里这麽想着。我切了一声,脸上一直浮现皱紧眉头嘴角往下的表情,因为刚刚我失误了太多次了。太多人围绕在场边,让我不知觉地有了几分压迫感,太多的双眼注视着我,每一只眼都透露出希望我们能赢的感觉,这压力让我直冒冷汗。韩枫崎早发觉我的异状,所以在此时喊了暂停,我抬头看看他然後往板凳那里走去。
「乐萱,喝水吧。」亚雯递给我水瓶和毛巾,我拿走了水後马上直灌进嘴里,冰凉的水穿过喉咙,感觉一阵舒爽。韩枫崎朝我走来并拉着我到旁边,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我也没什麽力气去挣脱他的手了。
「乐萱,不要管周围的人,我知道他们可能会造成你的压力,但是乐萱,做你自己就好,没能赢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尽力就够了。」我愣愣,韩枫崎竟然知道了我从刚刚到现在不正常的原因,可是就算你知道了,那又怎麽样呢?我的压力依旧还再啊!
「手举高。」他命令我,我看看他的表情,很严肃。反正也不知道要怎麽办,我只好照着他的话做。就在我手举高的下一瞬间,他用力地和我击掌。我被那响亮的击掌声给呆住,好像从了那黑暗绝望的世界中被拉出来,好像从昏暗的氛围给打醒了。领悟到现在就该专心打球,而不是再惧怕他人的眼光或是害怕和姐姐一样闪闪发光,我就是我,我和她不一样,我有我独特的风格,大家就是喜欢我的样子,我最耀眼的样子。而我终於摆脱阴暗的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脸上也划出了一条美丽的弧线,在一旁观看的人看见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一阵惊呼并大喊着我的名字,这让我增加了信心,也让对上提振了士气。韩枫崎叫了教练和其他球员来,我一脸抱歉「抱歉,我回来了。」
「队长,太晚了啦!」
「终於回到原本的萱姐了!」
我笑了一声,然後做了身为队长该做的事。
我伸出手,而韩枫崎把手盖在我的手背上,突然一阵麻痹,但随着其他球员加重力道盖上来,而那股麻痹感渐渐消去。虽然短暂,但我知道,他手心的温度让我充满了力量。我们竭尽全力大喊「一!二!三!加油加油加油!」
场上的尖叫声瞬间提高了好几分贝,我拿着球回到球场上,享受属於自己的尖叫声,享受着被大家爱着的氛围,就在下一刻,我投了一记三分球,之後接二连三地在大家十足的默契下,我们拿下一个个的分数,观看者也逐渐增多,在哨子声吹下的瞬间,大家鸦雀无声。
「恭喜✕✕高中篮球校队获得胜利!」裁判极力大喊,而我尖叫了一声并冲向韩枫崎,用力地抱住他,他也回抱住我。
「赢了!赢了!赢了!」我欢呼。
韩枫崎则是乱拨我的头发。「对啊!你这家伙到最後才发威勒!」
「嘿嘿~」我嘻嘻一笑,他无奈地看着我,然後又抱紧我。我享受着这短暂的一刻,因为我知道,能跟他像这样好好一起笑得那麽灿烂的机会很少了。最後他轻轻放开,刚好我们四周围了一圈篮球队的成员,我狐疑地看着他们,他们脸上纷纷出现坏笑的表情,等我意识到他们要做什麽的时候,已经被举起来然後抛上空中。後来大家站到篮球框下,我和韩枫崎站在中间,而教练则是站在我们後面,突然瞥见杨依庭往我们这里靠近,我不禁想起上次在休息室自己思考着的画面,她似乎正准备要做出我上次想到的事,韩枫崎也看见她好像要插入我们俩之间,就牵住我的左手,把我拉到连一点缝隙都没办法钻的他的身体旁,杨依庭看见後瞬间换上一对冷冰的双眼,便慢慢退到一旁去了。
「队长,奖盃。」一位球员递过今天获胜的奖盃,我正想双手接过时,被韩枫崎牵住的左手仍被他牵着,我试图挣开他的手,但却故意用力牵住不放。
他故意的,在看我要怎麽接过奖盃。
「韩枫崎,你的手!」我压低音量并带点斥责地叫韩枫崎。韩枫崎只是挑挑眉,然後坏笑看着我,脸上透露出『自己想办法』的幼稚表情。
我深吸一口气,然後面带笑容转回刚刚那个递给我奖盃的球员。「应该给教练拿吧,让他拿着奖盃才有获得胜利的真实感啊!」我转头看向教练,他绽放出像似小孩子般的灿烂笑容,赶紧接过那闪闪发亮的奖盃。我转回头,对韩枫崎轻声说道。「无聊。」
「你管我。」
我笑了。
我很庆幸没有像我自己想像的那样。以前,他是搂住我的肩膀;今日,则是牵住我的手。我告诉自己不能贪心,但是那贪婪却也越来越大。
☆
楼下是闹哄哄的一片,楼上则是宁静的。同学老师贵宾都在楼下享受着卫承浩会长精心规划的校庆,而我则是躺在顶楼的最顶端,享受着与夜晚的天空最近的距离,天上
的星星彷佛可以触手可极,我伸出一只手在天空挥了挥,想要抓住天空中星星。每个星星,都可以代表着一个愿望、一个希望,只要能抓到一颗,是不是就能实现我的愿望了?既然星星能实现愿望,那流星,不也就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了吗?还是代表着…那希望稍纵即逝,所以必须自己去争取那希望,愿望才会实现?还是…不管再怎麽真心诚意的向流星许愿,都不会实现了吗?我慢慢握紧拳头,轻轻地敲着脑袋。「真的…都不会实现吗?」我喃喃自语。
「实现什麽?」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赶紧坐起身,看到他之後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我继续躺回刚刚那还没被吹冷的余温,慢慢闭上双眼问他。
「不知道,其实我正也想上来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刚好碰到你。」韩枫崎爬完了梯子後也在我一旁慢慢躺下,并且把双手放在脑後当枕头,看他动作那麽迅速,想必常常这样做。
「所以你刚刚说的什麽实现的,是指什麽?」
「以前我们不是常常去山上看夜景。记得有一次难得有流星飞过,然後我问你的问题吗?」
韩枫崎回想,然後说道。「许愿会不会实现?」
「嗯。为什麽你会觉得许愿後真的会实现?」我问他,其实老早就想问了。因为我那时候许的愿望根本连实现的一点点契机都好像没有出现。
「…因为,在我小时候许的愿望,就实现了。」他沉默几秒才开口。
「什麽愿望?」我不禁好奇。
韩枫崎这时候转过头看我,我刚好也转头且对上他的视线,然後他诚恳地说。「我希望我能一直陪在乐萱身边。」我们就两双大眼睛互看了对方许久,等我领悟到他到底在说什麽的时候,瞳孔已经放大了好几倍。接着我移开视线,然後突然坐起身,他也跟着坐起来,他的眼神像是锁定我一样,让我不敢乱动。
让我来深深感受一下他所说的那一句话。
嗯…
嗯?
嗯?!
等等,那就表示,他希望能一直陪着我,而既然他的愿望实现了,就表示他真的会一直陪在我身边。那就表示…
「乐萱。」他轻轻握住我的左手,我慢慢对上他的脸,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瞬间,我愣住。
他在笑。
「其实你昏倒的那一天,我真的吓到了。但後来冲到保健室看见你好好的坐在床上,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而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放在心中,我想问你,为什麽那天会说出那种话?」
我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该来的还是要来。但是我不希望它来啊…所以我只能…逃避。
「因为那时候很烦,莫名的烦躁。可能是因为,我妈要回来的缘故吧。」嗯…其实这也算事实,不过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别的…
韩枫崎不发一语,是不相信我所说的?正当我开始怀疑时,他加重了握住我手掌的力道,我抬眸看他。「那…你真的会回美国吗?」
「不会。」我秒回他。看他仍不发一语,我抿着唇想着只好把我心里真正的话讲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身边。」
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後,彷佛出现了一点点涟漪,接着越来越大,在涟漪越来越扩大的瞬间,我和韩枫崎很有默契的抱住对方。
「乐萱…太好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轻轻拍着他的背,然後笑了一声。我知道那一波波的涟漪了。就在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感觉得到天使降临,带给了我一点点希望。告诉我好好把握这个契机,那可能就是我生命的转捩点。眼角不知道什麽时後开始泛起了泪光,留下的是幸福的泪水。我想这就是,那愿望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