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黃笠-我想,牽起你的手。 — 我想,牽起你的手。11

以不算大的气力拍击了森山的头,笠松说:「快点,剩这一段,读完好睡觉。」

就算沉浸在连小堀都会嫌他的悲哀情境里,眼前的现实不容他怠慢。那句「可怜的孩子」还在脑中徘徊着,平常人就算了,对方可是小堀!从来不讲难听话的小堀!他有可悲到这种地步吗!

大致上没什麽问题,笠松就放着森山自个儿读书,走到黄濑的书桌旁,询问他目前的状况。

「怎麽样?还可以吧?」

「呃、还过得去。」停止了因书写而发酸的右手,黄濑看向笠松,脸上透露着歉意:「那个......真的很抱歉,但考试、我一定会努力!」

排除笠松对他是否能成为正选队员在不在意,他可是很想上场比赛的啊!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拼了,话说回来平常就应该好好读书吧?」

「唔......。」

完全不能反驳一字一句,黄濑已经不是刚进来、就连现在回想起都觉得挺白目的死小孩,他晓得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意思,就是在讲他和森山。

但是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读书啊----。

「我相信你就算笨也不会笨到哪去,至少比森山还聪明。」

黄濑听不出来笠松是在说正经的还是在损自己的朋友,所以比森山还聪明的标准是?很笨但还没到非常惨的地步?

「喂,我听到罗,你又在说我坏话。」

虽然他和黄濑谈天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但依森山注意着他们俩的对话,笠松认为果然他没盯着这家伙就很难专心。

「这段写完就休息吧。」

黄濑不知道该不该说笠松的语气和平常相比温柔许多,大概是劳累的缘故而使得讲话有气无力。

语毕,笠松又回到森山那儿,马上将森山的课本盖上,说要直接口头测验。只见森山抱怨着:「哪有背这麽快的啦。」笠松似乎完全不理会他的意愿。

训练的疲劳加上因读书而耗费的精神力,黄濑体认到笠松的辛苦,在为了自己所喜爱的篮球之余,也不会因为重心放社团而疏忽课业,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人如此敬佩,更别提赤司和绿间那两个变态。

没多久黄濑便将小堀指定的笔记范围通通抄写完毕,到了後半段因为不耐烦而使得字迹潦草起来,几乎像是在应付作业一样写完,只是在没人盯着的情况下不想管那麽多了,总之有写完就好。

伸了伸懒腰,他敢肯定第一次坐在书桌前这麽久的时间,僵硬的腰背躺在床上放松着。

差不多时间森山的进度也结束了,顺带一提过程中答错了好几个题目还向笠松顶嘴而吃了很重的拳头,亲眼见证後黄濑决定这段时间会绝对服从笠松,那种彷佛连胃都要打出来的力道吓得他一愣一愣的,令人不经怀疑森山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还是已经被笠松锻链到某种程度的耐揍。

在冲刺的这段时间因为都是熬夜读书的关系,虽然舍监已经休息,光明正大地在这时候走回自己房间也不会怎麽样,但森山决定直接睡在他们房间,而且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笠松并没有拒绝。

「老样子,睡地板去吧。」

「老样子不是睡床上吗?我没有带枕头没有带棉被叫我睡地板?良心何在。」

「两个一百八的男人睡一张单人床很挤耶。」

「明天我会带啦,今天挤一下会死哦。」

基本上受不了睡意已经先倒在床上的黄濑,虽然处於很困的状态,但两人的对话还是能够清楚听见,笠松最後还是妥协了森山。

两人是自小便以结识的深交,睡过同一张床也不是没有,即使到了可以交女朋友的年纪也不怎麽害臊的样子,虽然空间变得很小,最後还是一起睡了。

有点不想承认,但黄濑确实很在意,面对笠松方向的床铺,用不算短的浏海遮掩着双眼,希望可以靠着头发隐匿让笠松以为自己睡着了。

「最後一次的考试,最後一次的体育祭、学园祭,突然觉得好感伤啊----。」

「体育祭和学园祭是最後一次没错,不过考试还有好几次。」

「不在这种小细节泼冷水好吗?」

没力气再和森山胡言乱语,转过身背向森山侧睡,看得出来笠松的确非常疲惫。

他不知道笠松是否察觉到自己还没睡着的事实,房间本身就设置的小夜灯勉强能将物体的模样瞧清楚些,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眼花,黄濑确实看见笠松用唇语道了声晚安,面对着自己。

残酷的冲刺时段并不限於晚上,午休时间笠松也坚持必须把上一堂课还未解答的题目写完,最让森山觉得可恨的地方,不外乎是自己在拼命地解题时,笠松在一旁闲情逸致地吃着便当还游刃有余教着题目,而他却得将题目解完才能碰午饭,这算是笠松给他一点不用功读书的小小惩罚。

「等到我拿起便当盒都上课了啦!让我吃饭!」

对森山来说读书所耗费的体力与训练几乎是不相上下,就算坐着不动静静听四节课,感觉就像打了四场比赛,脑袋完全纠结在一起。

「嗯?写出来了吗?」将一块马铃薯吃下肚,笠松问着。

「你这死没良心的......。」

除了班上同学都在想用便当的诱惑,虽然已经冷掉但还是传来但但香味,笠松很故意地在森山面前吃起来,身为运动员的森山时间一到涌上身的是满满的饥饿感。

「吃饭----我要吃饭----给我吃饭!」

「吵死了!不过就剩一个算式十秒钟就解出来了!」

「你是十秒钟我是十小时啦!不管!不让我吃饭我就不写!」

「不写就不让你吃饭!」

最後笠松略胜一筹,因为便当由笠松准备的关系,基本上森山的便当也都是笠松负责携带,因为本人没什麽异议森山也就让他这麽带到第三年,好听点是挺方便的,讲白点只是森山本身的懒惰罢了。

既然便当在笠松那儿,主导权自然分晓,森山只好把桌上的数学题解决。

其实只要肯做还是办得到的,不一会儿时间就拿到便当了,检查题目後也确定是正确答案,辛苦了一个早上笠松终於放森山一马。

「每次这种时候吃便当总是特别好吃呢。」开动没多久饿得让森山吃起饭来有几分狼吞虎咽。

「因为平常不动脑的关系吧。」

「我平常用脑筋用得可凶了!」

「用在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我知道。」

「是没错啦,呃、才不是!是为了海常的篮球部!」

正当笠松用着疑惑并鄙视的眼神望着森山,班上女孩子的喧闹突然打断了他们。森山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发现让女孩子们激动的人物便失望了下。

「搞什麽啊,是黄濑。」

听着森山带有不满的发言,笠松想,大概是因为那些女同学们注目黄濑的关系吧,帅哥通常也不喜欢帅哥?也许。

带着为难的笑容应付下那些女生,黄濑走到笠松和森山的这一桌来,带着习题簿与笔。

不难明白黄濑是想请教关於课业上的问题,不只是笠松,森山也感到相当意外。

「你有病啊,好好的午休时间还在学习。」森山嘲笑道。

「下一节要考复习考嘛......。」

看得出来黄濑的脸上也有些许疲倦,大概是尝试了前所未有的读书压力,虽然正式开始才过一天而已。

「要问什麽吗?」

直接拿过黄濑的英文习题簿,他翻了下里头圈有红笔的页数,还真不是普通的惨。

凑过去一同看着黄濑的习题簿,自认为比他好一点的森山没什麽立场地说:「噗噗,你该不会连Howareyou都不会吧?」

「怎麽可能!那种小学生都会的东西!」黄濑辩解着,在怎麽烂也得有个底线,连那种片语都不知道还能当高中生吗!

「你明明知道的也没几个。」望着五十步笑百步的森山,笠松这麽吐槽。

「什麽话,我知道Apple怎麽拼。」

「照你这种程度幼稚园生都比你强。」

「I\'mveryhandsome!」

「在跟我对话?」

暂且不理会森山耍白痴,笠松从黄濑手中取走蓝色原子笔,在满江红的习题簿上做修正。

对笠松来说那都不是难题,题目还没看完解答就出来了,一年级时就已经读到快烂掉的东西到现在也还记得一清二楚,没几分钟就把正确答案以及一些注解简单明了地写在上头,但就算看过一遍黄濑大概也能理解几分吧,因为是英文,是他不熟悉的语言。

「先做这样就好了,剩下的晚上再说吧,回去吃饭。」

「唉?」

他以为笠松会仔仔细细地全部教完,没想到只是重点写一写然後叫他滚蛋?

「干嘛?你吃饱罗?」笠松问。

「不,还没。」黄濑想起还放置在书包中的便当盒。

几个礼拜前也开始请笠松替他做便当的事,那时笠松答应非常爽快、爽快到还为自己听错,毕竟一天的时间分配几乎是紧凑的状态,再多一人份的便当肯定会更费工夫的吧,知道这样的确给笠松添了麻烦但是----

超想吃吃看前辈亲手做的便当啊!

这样的念头在一时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前辈,可不可以也请你帮我做便当?」

重点不是便当,而是「笠松做的便当」,对於这个纠结点黄濑也稍微思考过到底是怎麽样的意念,但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总之能吃到笠松的便当会很开心,确认这点就够了。

「晚上回去别让我看到胡萝卜的残渣,否则我会叫你当场嗑完。」

比较麻烦的是,笠松会针对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下手。

黄濑本想给予答覆,森山却先抢在前头发声:「唉----你什麽时候开始帮他做便当的?我都不知道。」

「用不着什麽事都和你报备吧。」

森山顿了下,随後说:「我们不是说好要对彼此坦荡荡的吗?那是我们的山盟海誓耶。」

「我才不记得有过这种蠢得要死的誓言。」

「话说回来,」森山看向黄濑:「明明你们班上也有人可以问吧?何必大老远跑到三年级来。」

黄濑愣了愣,对於森山的发问,若直接说出请教攻课的念头,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没什麽,只是跟班上没有比较好的人。」半真半假地找了个藉口,黄濑在班级上确实没有要好的同学,基本上只是维持同侪间的友好关系罢了,但真的想请教作业,照黄濑受欢迎的程度,随便找个女孩子也没问题。

只是,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笠松。

他已经察觉,这大概不会是单纯的第一想法,想要藉由一点机会,再多接触笠松一点,这是真正的心意。

为什麽会这样呢?

「原来你做人这麽失败啊,虽然是意料之内。」毫不留情地这麽吐槽了,第一次见面这类的想法是笠松对黄濑的印象,不过就在真正相处果後也知道并没有糟糕到哪去,要说会和他人有距离感的话,笠松可以笃定,绝对是黄濑自己与一般人会保持距离。

「帅哥通常会受到众人忌妒,我懂,这个班上也只有笠松了解我。」

「成天想着用奇怪方式交到女朋友的人会被当成脑袋有问题的人吧,脑袋有问题自然就不会有人想亲近。」

「这听起来好像不是因为我很帅而是因为搭讪的方法而让人远离?」

「是这样没错,遗憾帅哥。」

他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但黄濑发现最近自己变得敏感起来,对於笠松。

自昨晚开始、不,或许更早,慢慢有种......

森山在阻挠他与笠松互动的感觉。

「那麽,我先回去了,谢谢。」郑重地道谢後,在群女性的目光之下离去,某种难以形容的不悦涌上心头,更让他加速了脚步。

心情莫名其妙地烦乱,虽然想见到笠松的目地是达成了,但没有满足----。

同时,三年级教室里,和其他人一样目送黄濑离开的两人,在黄濑消失在视线後,猜发现桌上还有本不属於他们的簿子。

「那家伙,题目问一问本子就丢着了?」笠松看着黄濑的英文习题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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