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到题目:渣攻X强受X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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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宵军的婚礼举办於六月的第一个礼拜二,据说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忌开市、出行,许多婚宴会馆都被准备结婚的新人们和亲戚朋友们挤爆,偶尔还有同名同姓的新娘们同时举办婚礼,在脸书上闹出不少笑话。
但那天是萧海宁决定去旅行的日子,他拖着简单的行李穿着简单的衬衫坐在机场里等飞机,一脸无聊的看着登机舱口旁的电视,上头播放小朋友们喜爱的"米老鼠"。
看着几乎被人头挡住半个萤幕的电视他心里更在意的是手心不断传来的震动,但他一点想要接起的意思也没有。想想时间也快到了,再过不久这恼人的震动就会停止,因为那个人会开始忙碌,一位新郎可没有太多时间打电话,他是今天的主角。
说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漏接过那人的电话,除去偶尔手机没电或不身边的日子,每每看见那人的电话他总是用最快的速度接起,就怕太迟了电话被挂断,就怕他听不见那人的声音。
那牵动着自己全副心神的嗓音曾是他的一切。
他想为什麽自己会走到这一步,明明内心深处一直都知道他渴望得到地只是一场奢望,仍守着那人偶尔给予的一些温柔与体贴,殊不知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白日梦。现在梦醒了,他要离开了,梦中的梦魇却不放过他,连他要走了还一直打电话纠缠他。
这麽多年过去了萧海宁才终於明白他们之间根本是一场孽缘,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论是彼此间若有似无的碰触,又或是在两人间隐晦又暗潮汹涌的气氛。
连他们身边的朋友们都略知一二,只有那人死都不肯捅破彼此的心思,只是予取予求地利用萧海宁所能给予的一切,像对待一只不论被如何对待还是跟在後头的蠢狗,需要时就给点甜头,不需要时就狠踹他一脚。
连他们的婚礼都是找萧海宁帮忙筹画,明知他会有多难过,明知道他从不拒绝他的请求。
这又让他想起昨天他和谢昀蓉的对话,谢昀蓉是他们两人从大学时就认识的好友,她对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最清楚,一切都看在眼底,也是最为萧海宁打抱不平的人;她是如此善良又勇往直前,站在局外以为自己看的最清楚,却没发现自己始终只是个局外人。
他记得谢昀蓉就站在他家楼下等他,直到他从婚宴会场做最後确认回家才知道那女人已经在警卫室待了好几个小时。
萧海宁有些诧异又理解为何她会过来,跟警卫打声招呼後将她领上他的公寓里,没有开电灯,只凭着他客厅里一盏台灯照射着昏黄的光线;没必要开灯,因为谢昀蓉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一切都使人疲惫,现在萧海宁需要的是一个人的空间,而不是谈话和谈话,一切都是老生常谈,而一切都不会改变。
「你这个傻子。」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眼神里有着怜悯。
萧海宁只是笑而不语,这件事很久前他就知道了,他是活在爱里的傻子,他是死在得不到里的疯子。
「有时候我真恨你这种样子,你明明爱他,却懦弱得不敢跟他说实话?」谢昀蓉这麽说着,语气里有讽刺,但她的表情却有同情。
「你为什麽就是不告诉他你爱他,你从大学就开始爱他,如果想要你就该去争取啊。」
「……昀蓉,你真的很坚强。」萧海宁维持着他一惯温文儒雅的神情,像个面具般永远也没有变化:「我有时候也这麽觉得,也许我该跟他说实话,然後不论结局是好是坏都由自己承担。」
「但是看他终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我又怯懦了。」萧海宁笑了,这次地笑容变的更僵硬、变的更脆弱。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犹如冰雕玫瑰,那人将美丽的花放进他的手心,却不论萧海宁如何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还是渐渐融化,化作一摊水从指缝滴落。
手心的温度无法保护那冰冷的玫瑰,只会加剧它的消亡,然後在你黯然伤神时才注意到手掌心已被冻得通红发黑。
「你真的觉得他不知道吗?」过了许久萧海宁才终於说了出来,这是他问过自己好多次的问题,在每个酒精与失眠的夜晚。
他真的不知道吗?
他看着谢昀蓉突然明白了些什麽的表情终於大笑了出来,也许这是他这些年以来最快意的一回,愚蠢,愚蠢,活在愚蠢里的人们。
「别再劝我了,你知道我和他都不会回头,我爱他,你知道我爱他。」他终於停止那疯狂地笑声,一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星光灿灿,美的像星空中的银河,柔的要从中滴出水来。
他终於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在此之前只能放在他的心中如同野兽般怒吼着,吼到每个人都察觉到了,却又缄默的不被任何人说出。
「事情会结束的。」他叹了口气,脱口而出後伴随着无比的轻松与疲惫,他转过身背对那个女人,让她明白他不想再多说些什麽了。
他会离开这里,然後将过往云烟抛在脑後,也许他会试着去找些一直以来想做却没时间做的事情,这麽多年围绕在那个人身边所花费的时间太多了,久到他都忘记当自己是什麽感觉了。
一个人在落地窗前面对着夜晚城市的火光站了许久,连女人离去时的声音也没听见,微微叹了口气,他在黑暗的房子里点起一支烟,再也没有人会阻止他抽菸;白色的烟雾与黑暗中烧的通红的菸草,这就是他们故事的结尾,烧成灰烬,余下的部分丢进垃圾桶。
他的心如同玻璃一片片的破碎,在来路留下痕迹,在回路留下伤疤。
而他只能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许。
他在他们的婚礼前送出一束红色玫瑰花,当做自己的心脏送出去并决定再也不要回它。接着搭上了一班飞往欧洲的航班,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这几年的积蓄也足够他旅行好一阵子了。
手机仍疯狂的响着,萧海宁看着上头许多未接来电随意的滑着,没有半点想要回拨的意思,需要联络的都已经联络了,而最让他苦恼也打了最多通的号码到登机的前几分钟都还在响着。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手机接通。
「你为什麽什麽也没说就走了。」那人的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听,低沉稳重,总是随意牵动着萧海宁的心脏。
「我不认为还有什麽好说的。」萧海宁坐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们心中很平静,他们之间的话语已经在过去都说完了,既然沟通无效,那萧海宁也只能随他去。
「你不能就这样抛下一切离开这里,这里还有很多人需要你,你父母怎麽办,还有公司怎麽办?」他听的出来林宵军的声音里有些焦躁,却不知是为了什麽原因。
「我都处理好一切了,我爸妈那里不需要你担心,他们尊重我的选择。」萧海宁听见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喊着他的班次,已经准备要登机了。
「至於公司的部分会有人替补我的职位,一切都不需要你费心。」萧海宁用肩膀夹着手机将口袋里的护照与机票递给空服员,并在空服员祝他旅途愉快时给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我怎麽办?」这是在手机另一头沉默了几秒後才出现的话语,在那瞬间萧海宁以为他的心脏会碎裂,但他没有,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出现一丝停顿。同颗心脏要怎麽破碎第二次?何况现在的他足够坚强。
林宵军教会他心碎,也教会他坚强,这或许是林宵军所剩不多可以让萧海宁感谢的地方,但萧海宁不会跟他道谢,至少不会在电话中,也不会是现在。
而要萧海宁当面跟林宵军道谢也许得等上好久以後,至少要等到他不会想要一拳揍上林宵军那张让萧海宁迷恋了好几年的英俊脸蛋。
「你有你的妻子,而现在。」萧海宁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正把他的背包放入坐位上的行李放置区:「……我会有我的生活。」
「别再骗你自己了,我没有心思再跟你玩那见鬼的游戏。」萧海宁靠着窗沿揉揉自己的眉头,他再也不会皱眉了,再也不会心痛了:「你不能回应我的感情,也拒绝回应我,所以我不想再花时间在你身上,别再用那些软弱让我回头。」
「我没有……。」
「拜托你别说了。」林宵军试图再说些什麽,但被萧海宁打断,他已经听了太多藉口,听到他都累了,对所有一切。
「我要挂电话了,等我想通後或许我会寄封明信片给你,祝你结婚快乐,还有我没有包红包给你。」萧海宁像是想到什麽嗤笑了一声:「毕竟我原本可是今天的伴郎。」
接着萧海宁就把电话挂断顺便关机,不远处一直盯着他的空姐也对他露出一抹看似逼真的微笑。他感觉到他的心头的巨石放下了,那颗压着他喘不过气的感情终於被他远远的抛开,而今他会做回原本的自己,再也不去为一个混蛋而活。
他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他也愿意与他渡过一生的人,将感情投注於一个真正适合他的人。
窗外的阳光温暖的洒落,看着飞机缓缓的起飞萧海宁笑了,笑的轻松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