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如果你是我的氧气筒
假如,我还可以张开双眼看见明天的太阳,我希望那颗太阳里有着你的脸庞,不带泪、不仓皇,只有从容不迫的腼腆和温柔,像春天那许许吹来的微风,带给我一份花香,名为玫瑰;带给我一份甜蜜,名为爱情;带给我一份希冀,名为永恒。
「痛......」疼痛拉扯我的思绪,打击我的感觉神经,似醒非醒,略略在耳边听到子琳的呼喊声,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又是我最熟悉的针状物,我是药罐子,打针是常态,我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麽,果不其然,又要吊点滴了,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病恹恹像是要死了一样。
「打针就不痛了喔」我听到子琳安抚我的声音,很温暖很舒服,还没完全清醒,来不及把眼睛张开,就想睡了,除此之外还有渐渐袭来的寒意,我打了冷颤,便感觉到子琳把他的外套盖在那薄薄的被子上,温暖许多。
我猜想,明天又会有一连串的检查流程,我必须像个任人宰割的生肉一般赤裸裸的在那些冰冷的仪器下展现我有多脆弱,生命有多渺小,这时候我会很想说:「万能的神啊,可以把它们带走吗?那些让人无力的疼痛知觉,那些让人不安的器官危机......」,「205床留观室......」,我感觉到床在移动,像是开往未知旅途的末班车,将我推进另一个世界。那里像个战场,永远都会有疼痛的呼喊,仪器的声响,以及护理师温柔的安抚,通常他们有些疲惫却仍然有耐性。
悄然入睡,梦里也无风雨也无晴,如果能不停的做梦,能不能不要醒?偷个安生,了个确幸。
梦醒时分,睁开双眼,子琳趴在床缘,睡得不大安稳,我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她就这麽被我吵醒了,带着歉意和感动,因为她抬头便问我哪里不舒服?还痛吗?
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七分,距离早上第一节课还有一小时又二十三分钟,子琳被我的状况折腾了一个晚上,黑眼圈印记了她对我的爱。
「我今天请假陪你做检查,还很早要不要再睡一下?」我还没问出声,子琳变知道我心里想些什麽,我真不希望因为我,她的时间受了綑绑,可是她却十分的坚持,她说她要看我好好的。
我很庆幸,我有很多朋友爱着我,虽然少了一个你,如果你在我身边,又会是什麽样的光景?
一阵痛楚袭来,胸口又开始闷痛,像被抽空了氧气一般,我努力的大口的吸着怎麽也进不来的生命力,子琳被我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知所措,护理师冲了进来为我带上氧气罩,避免我缺氧而死。紧急的做心电图检查,序乱的线条表达了我的心律不整,那不停加速的心跳,和带来的痛觉,扭曲了我那本已苍白的脸。
别哭,子琳哭了,那个坚强而温柔的子琳被我吓坏了,我很抱歉,真的。
如果你在,会有着什麽样的表情?你也会哭吗?我就像是一只随时会被捏死的蚂蚁,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