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别问我今天几月几号,我想我不会知道。
今天的空气很稀薄,就像装满海藻而变得赤红的水域,只是将我覆盖的不是海藻,是这个世界。
「起床了,别浪费时间待在房间里,这里不欢迎米虫。」她是我姑姑,很势利眼的人,我父亲的妹妹。因为在南部念书,只能住在亲戚家,我家很穷,而她是某大学的教授,目前离婚状态,有一个女儿在国外。
「我要出门去,记得把家里打扫一遍,衣服洗一洗,衬衫手洗、我的新衣服要放在洗衣袋里……」真是够了!10月13号,星期六,早上八点半,距离我的闹铃还有半个小时,恭喜我要开始义务性女佣无钟点费的恶性生活。
他也快回台湾了,又两个月过去了。那个我们说好的两个月。
看着地板上的啤酒罐以及臭不可闻的酸味,完全无法想像外表光鲜亮丽的姑姑生活习惯让人嫌恶到不行,弯腰捡着垃圾,无意中看见躺在桌子底下的家庭相簿被翻到他们蜜月的照片,上面有啤酒留下的污渍,大概又开始想念姑丈了吧!虽然我讨厌她,但不可否认的还有些同情。
将任务解决後,我回到房间计算要给姑姑的「寄住费」,然後打开电脑准备连上RC,相同时间的菲律宾,他还在睡觉吗?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中午了,而我却一丝饿的感觉也没有。
「早安小月」他的讯息总是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管试RC语音还是MSN、Skype,更别说是facebook这种东西,我的画面都还没清楚的呈现,他就已经发现我上线的踪迹了。
「你是傻瓜吗?都中午了。」打字都觉得浪费体力的时间点,我直接带上耳机式麦克风开启语音系统。在过十分钟,姑姑没有回来我就要自己解决我那恼人的午餐,虽然自己处理是常态,但是在高雄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摩特车真的超级不方便,我想大概又要麻烦我的11号公车了。
「你肯定很早起来做家事,每次早开晚开你都在做家事」不知道打出这句话时的他是什麽样的心情,但是我有着厌恶感,不是对他或他说的话,而是一种对事实无法改变的无助感。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住在外面,就算是必须共用的雅房大概也好过这种天天被嫌恶或随时会被赶出去的不安感来得好多了。
「所以我以後一定要找一个会帮忙做家事的男人当老公,而且一定要会煮饭,当我走进厨房,是厨房的灾难;如果我不走进厨房,是肚皮的灾难。当然那个厨房的灾难也包含对我自己的灾难」我不会是个生活白痴,因为我会做家事也知道怎麽洗衣服,但是我就是不知道怎麽煮饭,在我听到那油的声音在锅子里发出令人恐惧的声响时,我的反射动作--跑。
「就我啊!」我怀疑电脑对面的他偷偷得着自己说的话偷笑着,他是那种谦卑的自恋者,会害羞但不违言。
「少自恋...」在我还来不及把自打完的时候,他那飞快的手指炸出了令我兴奋的消息。
「我不是有跟你说我想回去念大学吗?这里的合约快到期了,我想回台湾工作念书......」我不知道你的理由里面有没有一个我,一个关於因为爱情所以想要回来的理由。
「是喔!可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吗?」如果我没有问出这一句话,我是不是不会知道这样一个答案?谢谢我无意的问话。
「因为那里有你。」因为在距离1061公里的台湾有一个我,所以你想回到这个你离开四年,在外打拼而无法长居的家。我很庆幸你愿意抛下月薪高的外派生活,回到这个我所以为没有太多未来的地方。
「我下个礼拜回台湾,会先去面试工作,之後我可以去找你吗?」
也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