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游荡,轻嚐暧昧的滋味
你认为人心是多远的距离,我怀疑是间隔了台湾花莲到菲律宾马尼拉的距离,位移差不多1061公里。但是你违反定律,我们之间大概必须把两台电脑相加除以2,以及自来熟的加温里,删删减减,不多不少,一把短尺15公分的长度。当然你低下头,我仰起脑袋,能感受鼻息刚刚好的温度,很适合在这个岛屿,相视而笑。
「你要不要跟我到处跑」我在你萤幕的对岸邀约,你坦率的答应了,我带着认识不到20分钟的24岁男人在虚拟的音乐里游荡,我以为我们之间除了虚拟不会有现实的交集,却在熟悉的流行音乐里谈了一整天。後来,我才知道你其实知道这东西很久了,但你永远只把它当成MP3在使用,你喜欢原声,你人生不能没有音乐,而我却在这样的你面前,唱歌。如果我提早知道你在赞美我的背後偷偷关掉音响,我肯定不和你来往,我是一个未受邀约的客人,但是感谢你在和我聊开时,开始倾听我唱歌的情感,我说,我喜欢,过火。
从那一天认识,聊天,以及你帮我想好隔天的早餐开始,你在我的好友名单上列入了,好人、贴心大哥哥、未来男朋友标准...等等的评语,很好,我第一次如此记得一个陌生人。不记得在认识的第几天,你的好朋友在你的房间里唱歌,他要求你把卡卡的大头照换成本人,我终於看见你那邻家大哥哥的脸,好漂亮、好年轻,是大姊姊吧!我把喜悦带到学校,我说「小T,他很邻家大哥哥喔!帅帅的很漂亮」渐渐的你和大家玩成一片,我上线你也是第一个弹出的视窗,我唱歌你也一定在场,我以为这是知己的意思。
「你说话总是让人无法预料」
「因为我是覆盖的牌」
我不爱和人透露我的心情,你也是,但是你会对朋友说,例如我,例如那个我们之间的桥梁,大P。你说我有心事可以找你说,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吗?我们在虚拟世界的荼毒下,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即使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不相信网路恋情,不相信天长地久,不相信在我们之间有这样的缘分,我说台北的男人不可靠,而你是,宜兰人,所以地缘关系可以代表其实你比较纯朴吗?我在这个村庄听着城市的故事,我不知道是否很多时候来自於偏见。例如,台北人,很冷漠。
我喜欢听你说菲律宾发生的事,因为我没有能力在这麽年轻的时候便在外地游荡,不管在哪一个土地上,都有往外飞的向往。所以你一个人只身踏往异地,四年,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我是这麽想的。但是你告诉我的故事却是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想像过的,难熬。我不知道在我的头发上抹上臭掉的洗发精时有多崩溃,因为这里的洗发精在保存期限内没有坏掉;我无法理解淹水到小腿肚上漂流着大便还需要上班的感觉,因为我活在一个地势够高,进可攻退可守的花莲;我不能想像无法预测气象,系统无法显示今天停止上班上课的国度,因为我生在一个幸福而且气象预报算的上准确的国家;我无法告诉你战争的感受,但你却告诉我在那个国家的南部民答那峨岛有着回教分离组织「莫洛伊斯兰解放阵线」,常常引发内乱与反抗。那里不是我自以为是的想像里该有的模样,皱起眉头,我承认我有一点担心。
你的手很灵巧,用我无法拥有的节奏,敲击键盘,我永远都追不上你,不管是经历或是打字的速度。你就要回来台湾了,两个月一次的放假,你要回来了。你问我能不能给你我的电话,但是我喜欢让我的行踪保持沉默,我说「如果大P给你,我就给你」,我想我第一次栽了个跟斗,但是我却不後悔,你说「不想给我也没关系,我把我的给你」,你以为我会随便交出我的电话吗?我再次重申了一遍「如果大P有的话」,我想在萤幕後的你,肯定偷偷的微笑,或许是大笑。
我想我的萤幕坏了,因为你说「她有给我」,你很恶质的把号码打给我看,却又很绅士的说「不想给也没有关系」。
你陪我打电动,新的游戏,共同讨论出来的一款,我玩着第一次玩的角色,你玩着我的理想角色,因为我们有共同爱好。我们喜欢高敏脆皮,你是忍者,我是狙击手。我不大记得那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但我知道那是你回台湾的第一天,穿越了巴士海峡和陆地,2个小时的飞行你降落在桃园国际机场,并且回到家里把那款游戏重新灌到你的电脑;而我在毕业典礼後的谢师宴吃着午餐,我回到家,你已经在等我了。
结束了一场难刷的副本,我说「我同意今天晚上你打给我」,是的,我在那句话里把自己给卖了,我给了陌生人电话,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如果我不是个讲求信用的人,我在今晚不会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以及一场幽默的对谈,当然也会错过你,LAG的晚安。
如果可以,我希望聊天时间总计只有2分钟,这样我就可以说,你真浪费,说个10分钟或许比较划算。但是,结束後,我看见的是印入眼帘的30分钟,大概等於半个小时,2刻钟,1800秒,我来回呼吸几千次的时间,现在是凌晨2点18分,你在我的睡前发酵成为梦里得摇篮曲,很惬意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