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利商店买了一卷绷带,然後徒步走到另一所高中的後门。只见一地的碎酒瓶、菸蒂,我小心翼翼的走着,担心会踩到。
这附近是小混混才会出没的地方,一般的乖孩子不太会到这附近。
突然,我有些佩服已经感到麻痹的我,但同时也替自己感到可悲。
走到了尽头,邵华独自一人蹲在墙角抱着膝打盹。
某方面来说,邵华是我哥哥,但又不尽然。
邵华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听说」他十八般武艺样样行:篮球队队长和田径队队长都是他,又会吉他,是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
但是这都只是听说,他根本不是篮球队的,只是和真正的队长是超级好哥们;和他认识的这时年来,根本没看过他拿吉他,更别说演奏了,真不晓得这些传闻是打哪儿来的。
最麻烦的是,偶尔我和他肩并肩走在校园里,便会招来异样眼光,有欣羡的,也有鄙夷不屑的。
怪了,兄妹走在一起有错吗?
我朝他走去,意料之中的见到他伤痕累累。我看了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以及大腿上怵目惊心的刀疤。
「邵华。」尽头稍微乾净了些,我蹲在他旁边摇了摇他,将他叫醒。
他睁开睡眼惺忪:「抱歉,让你来这麽危险的地方。」
我强忍着心中的无名火。
只要他不要这样惹事,我和他都不必来这种地方!
「伤口还好吧?」
「嗯,没事,不用担心。」他起身,向後退了几步,助跑,接着轻轻松松翻上围墙。
他伸出手要将我拉上去:「上来吧。」我和他并肩坐着。
我将绷带拿给他,要他自己处理伤口。
在他包紮时,我问:「你那群狐群狗党咧?都没受伤?然後留你一个人?」
「干完架之後就走了。」
「和谁打架?」我的口气就像个老妈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良少年。」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这四个字仍重新将我的怒火给点燃。
「邵华,你不要重蹈你爸的覆辙,跟你爸一样,受到一点打击就被打趴,再也站不起来,我都觉得我快变你姊了。」
他仍低头包紮着伤口,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想打架的话就去跑跑操场动一动啊,还敢说别人是不良少年,你自己也是不良少年!这一地的菸和碎酒瓶也有你丢的吧!你不是要戒菸?这是你和冬雨姊说好的......」
「房思愉你够了没?」邵华突然大吼:「你别说了行不行?」
我完全愣住了。
不是说我没看过邵华生气,而是他从没生过我的气,他对我就像对待亲妹妹那样的呵护,就像每个少女所幻想的,那种好哥哥。
没错,邵华不是我亲哥哥,他只是我继父的儿子。
我时常跟他说,我不会牵怒到他,可是我也时常在心里怨恨,就如同方才那般。
邵华稍微冷静了下来:「抱歉,吓到你了。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我低头,不知道该说什麽。
「思愉。」
我抬头看看他。
「走吧。」
确定他已经不生气了,我指指地上对他说:「你、的、垃、圾。」
他没好气的说:「好,我会捡。」
他跳下去,将地面稍稍收拾。
我也跳下去帮他的忙。
「小心别被碎玻璃割到手。」他提醒我。
「知道啦。」我没好气的回。
「捡完之後就直接回家罗!」
我愣了好一会儿。
忘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家,不再是我的避风港,而是我恶梦的开端,我最厌恶的空间,我最害怕的地方。
邵华察觉我害怕的情绪,脸色黯淡。
「可是......还这麽早......我们再去逛逛吧,图书馆也好。」我接近恳求的说。
邵华也知道我在害怕什麽,他也一直对我感到愧疚,但我一点也不怪他,事情完全与他无关,局势也不是任何人但能掌控的,我知道他也不希望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抱歉。」他轻声说,轻得彷佛漂浮在空中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