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想的太多,也是长年以来的惯性,让人总是很容易忘记一些小事,比如,只要电脑不连上网路应该就无所谓的这种小事,也没想过为了修复电脑,松扬或许会对内装作开解检查的动作,总之,连优禹都说没有所谓的话那或许就是真的没有所谓。
不是贪恋自己花了很多时间所累计下来的不属於自己使用的成果,而是有些情况或许把这些成果给攒在自己的手里总强过什麽都没有的硬拚。
电脑里的资料一个不减,除了当日因为曜之而受损的部分以外,其他完好无缺,档案资料俱全。
「虽然大概听说过你帮着阎敬成阎永勳,但我从没有想过你到底帮他们什麽,现在看来,谷薰,你真好用。」眨着眼看着谷薰点开资料夹一一过滤里面的资料,相乐根本大开眼界。
企划书、检讨书、合约书、分析图表、改善方案,最近的一份资料则是一份土地发企画及一份相乐看不懂的的德文文件,里面的图表看起来很像是学生时代生物课学到的基因链图。
「谷薰,你在学校主修什麽?」
「企业管理。」
「那你可以跟我说这份看起来像是基因学报告的东西是怎麽回事吗?」
「没事的时候,总是多看些的好。」谷薰笑笑。
现在相乐知道为何阎大房死攒着谷薰在手里不放了,谷薰根本是宝。
「以後就别没事找事了。」摇摇头,坐躺到沙发座里,双手搭在平坦的小腹上,「看着就累。」
「你不看看吗?」转头看瘫倒进沙发里的相乐,谷薰问,「这些,对你没有用处吗?」
「可能有,不过那些我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相乐咧嘴笑,伸长了手揽住谷薰的腰,「那些你要用不到又舍不得,看要不给大哥研究去,企业的发展与开发是他这个大老板的职责,不过我不想你烦……你只要高兴就可以。」
「照你这说法,哪天被卖了都不奇怪。」跟着躺进沙发里,靠在相乐的臂弯中,白眼上掀。
「卖了吧卖了吧,谷薰薰,你把三哥卖了,我给你罩。」
「罩什麽罩,你不要老用那张脸讲粗鲁的话,都浪费了。」冲着从厨房走来的优禹龇牙咧嘴,又瞪着他手上一盆的薯片,「小弟,我说你那堆热量都吃到哪里去了?」抬头看看时间,再两小时吃晚餐,相乐简直不敢相信,但脑子一转,又希望谷薰能有小弟那种食量,快点把身体养好养胖些。
「我活动量大啊。」噘着嘴抱着手里的薯片绕道谷薰身边喂了他一片,「好吃吧?宁姨做的,她说外面卖的薯片又贵又小包又不卫生,而且添加物很多,所以让我如果真的想吃零食就回家跟她说,她什麽都做给我。」嘿嘿笑了笑,又塞一片进谷薰嘴哩,「明天有鸡排吃,期待一下吧?」
「会胖的。」摇摇头满脸无奈,但谷薰也觉得这薯片很好吃。
「我运动量大,不担心,谷薰你就需要养胖点,要烦恼会因为发胖被抛弃的是三哥。」最後一句话让伸手拿了一把薯片正要放嘴里的相乐顿住,转头瞪一眼优禹後还是把手里薯片一半放嘴里一半放谷薰嘴里。
「你们兄弟俩别闹了。」嘴里含着相乐送上的薯片,手里接下优禹接着又递上的,谷薰无奈地坐直起身体看看两个胡闹的兄弟。「再吃下去,晚些被宁姨教训的就是我了。」
「才不,宁姨最疼谷薰了。」每天炖汤顿药,早餐丰盛中餐美味晚餐养生,老实讲,他们几个兄弟这次真的是托了谷薰的福,最近体重都多有增长。
「也是,要不晚上我们去外面走走?」这话是相乐对谷薰说的。
出去?回头看着相乐,谷薰挑眉。
「你都住到这里快一个月,却还没有出去走动过,不会觉得很闷吗?」跟着谷薰也挑了挑自己的眉,相乐笑道。
「还好。」垂眼,把视线落在电脑上,片刻後倾身关机。「每天都过得那麽热闹,怎麽会无聊?」
「好吧,那就当是陪我。」再过两天,二哥请的假就结束了,他得回工作岗位上,虽然说平时也都在家处理公文,但以後可能就没办法像平时一样陪伴谷薰了……不知道他肯不肯陪自己进办公室?
「不腻吗?」
「你腻了?」
「哼。」不理,从椅子上站起,往厨房方向走去。
「哥,人走掉了,你可以把你那脸猥亵收起来了。」斜眼睨着相乐,手里还抱着快见底的盆,一面啃得着薯片一面无障碍耻笑自家三哥。「看起来三哥还需要再努力,否则宝座很容易就被人家挤走了。」
「呸呸呸!」坐直起身体找回自己原来的帅劲,面对毫无形象瘫在沙发上的小弟说:「先讲正事,」看自家三哥摆出一脸正经,优禹自然跟着坐直起身体,手里的盆端正放在腿上,只是握在手里的薯片仍旧不放。「把这颗硬碟拿给大哥,然後顺便跟你说声,明天我开始回办公室,我想带谷薰一起。」
「那有什麽问题?」头向旁边歪了歪,薯片放进嘴里,双眉轻拧,优禹不懂。
「让你心里也有个底,虽然也想过是不是让谷薰跟着二哥跑,但学校虽然单纯但开放,我不是很放心,不如跟着我进出,就算我有不方便的时候还有容书舒可以帮忙照看,这样也不会给宁姨带来太多麻烦。」
「你觉得好就好,我是没有差。」重新倒回沙发垫里,眨眨双眼看着谷薰端着茶盘走回客厅。
顺着优禹的视线看去,谷薰双手端着的茶盘像是要将他压垮似的,虽然心揪想上前帮忙但相乐忍住,这也算是一种复健,从一些简单的日常慢慢找回原来的肌力耐力,虽然相乐觉得在那以前不如将身体养好为先,但谷薰坚持,相乐知道谷薰没有错,只是,他还是希望谷薰能再过得逍遥一些。
慢慢的踩着脚步走进客厅,比起最初总是感觉吃力、双手发颤,现在已经好得太多,宁姨跟莫叔也没真的让谷薰做过什麽粗重的事情,送送茶点、摆摆盘子、上上菜,剩下的就靠谷薰自己找时间锻链。
「端个茶,值得你们两兄弟张着一双眼盯着看吗?」别别嘴,将托盘放到桌面上,任相乐拉着坐到沙发上後端起热茶捧在手里。
「就觉得你回复的很不错。」五指捏捏谷薰的手臂,「可惜还是不怎麽长肉。」
「你当为猪说长肉就长肉?」拨开碍事的手,下巴点点无声叫唤着的手机。「你的手机响了。」
相乐愣了下,转头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皱眉,几天没响过的手机这时响了,相乐不觉得会是有好事找他,事实上也不是好事,当他看到手机屏幕出现的来电人後更如此确定。
「不接吗?」头歪了歪,双眼直直看着相乐一脸嫌烦,「应该是重要电话,你还是快点接吧。」轻轻浅笑,将茶杯就口浅浅轻啜。
接,当然得接,容书舒打来的肯定是为了公事,而且肯定是急要的公事,怎麽可能不接?
叹口气,相乐接起电话的同时从沙发上站起往书房方向走去,看着相乐走远,谷薰移回视线,在感觉到身边来自优禹的视线有点刺脸,又转头看着优禹。
「怎麽了?」眨眨眼,与优禹大眼看小眼。
「没什麽,」将吃空了的盆放到桌上拍拍手上的渣,「就觉得谷薰你真是好看。」
啥?谷薰愣住,满脸的不能理解优禹小弟弟在讲什麽。
「没事,」优禹嘿嘿笑:「但有件事情,三哥不让说,可大哥跟二哥都认为应该给你知道可能比较好,我也是这样觉得。」
「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讲吧。」谷薰苦笑,「我又不是什麽脆弱物品,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反过来说,太过小心或为了让他不担心而瞒他些什麽,反而会令人无所适从。「我是男人啊,你们……没忘吧?」横看竖看都是个男人,怎麽都不会错看。
「有什麽关系,现在全家你最小,听话就是。」
优禹说得顺,谷薰瞪大了眼的看着优禹,优禹跟着也瞪大了眼的看回来,唇角扬着有点讨人厌的笑,不过也就那几秒,谷薰收回瞪大的眼摇头浅笑。
「外面有风声说阎家好像在找人,雇了两三组私家,还有一队人像是苏流同行,更像佣兵……我说谷薰薰,你到底是做了什麽阎家那麽大阵仗找你?」拿起搁在桌上,相乐转交给自己的随身碟,「跟这个有关系吗?」
「或许有,也可能一点也没有。」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谷薰待在长孙的大宅里休养身体,日子过得很是平稳,作息也正常了许多,每天都没事没人烦他,也没人对他恶声恶气的追讨些什麽,喔、有,吃饭拖拖拉拉的话就会有人板起脸来瞪他。
「不论如何,我还是觉得谷薰薰你一点也不需要担心,顶多我找苏流来当你的全职保母而已,如何?」其实优禹最想说自己来陪谷薰身边,但一个高中生就算不需要为大考烦心也该照时上课才是本分,总部是把谷薰薰带进学校吧?
「不了,太麻烦。」但是待在这里又有可能会影响到宁姨跟莫叔,回到原来的大楼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在不影响到任何人的情况之下,不过事过回原的日子而已……
「那跟二哥去学校?还是要跟三哥?」大哥肯定不行的,太过显眼。
「我……」
「跟我进办公室就好了。」从书房出来,相乐补声道。「臭优禹,我说了先不要拿那些没必要的事情让谷薰烦,怎麽就不听。」
「大哥也赞成把外面的情况告诉谷薰,就三哥你不赞成,你当自己在圈养小动物?」
「喂!」什麽圈养小动物,真是难听。「豢养才对。」
好像没有比较好。优禹翻了个大白眼,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谷薰身上,「谷薰薰,我觉得你还是跟二哥比较好,你看看三哥那个粗俗的样子……会被带坏的。」
「喂……」
「你们别闹了。」宁姨的声音从通道传来,「先吃饭吧,大少爷说有餐会今晚不回来吃饭,二少爷说自己会晚,不用等他,让你们先用餐。」
「喂食时间到了,来吧。」绕过沙发,向着谷薰伸手。
从沙发上站起,没好气地拍掉伸到眼前的的手,「无聊。」淡淡丢下两个字就走,被拍开的手很快让优禹接手握在两手里。
「干嘛?」手被小弟握住
「哥,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满路的泥泞跟荆棘,路面更是坑坑巴巴的不平,您可要当心走,别闪着腰啊。」
「听不懂你在鬼扯什麽。」抽回手,拍拍小弟的脑袋,转头跟在谷薰後面往餐厅方向走。
「明明就是喜欢谷薰喜欢到想把他吃掉,还嘴硬!」蹦的一跳跳到相乐的背上攀着让他带着往餐厅方向走。
是啊,小弟没有说错,他对谷薰有慾望,最近在确认了自己的心情并表述了自己的心意後,慾望更是在他的胸口高高低低的搔着,只是亲吻已经不足以消解胸口的跃动,但他又不能对谷薰做什麽,除了怕他还不能接受以外更怕会在过程中让他受到伤害,那是相乐绝对不愿意的。
再说,少爷他又不是只靠下半身冲动思考的生物,臭小子,真是有够小看他哥哥的。
不过优禹一点也没有说错,这不是一条好走的道路,除去别人所带来的问题以外,他跟谷薰本身的问题也不是不可能完全没有,几个兄弟可以轻易接受但不表示家族里的人都肯给予他们祝福,如果不肯祝福是他们为无物或逼他们离开家族这都小事,看不见的恶意才是真正的问题。
不过长孙家或许还好,与同性交往的人并非没有,走得长长久久的人也不是没有存在,大家的好处莫过於如此,结果,终究还是要看谷薰的选择。
相乐其实有点没有把握,毕竟眼前的情境是出於自己的半强迫及或许是谷薰在长期受人压迫之中突然得到援助的雏鸟心理,所以对自己的依赖很重,对於自己的情感也很容易接受,再加上现下的外面的情况不是那麽的明朗清楚,选择跳脱的谷薰除了依赖自己、依赖长孙家的援助以外根本无路可走。
有没有可能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选择反而把谷薰推进另一个深渊里?一个人时,相乐总是想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