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国一个寒冷的夜晚里,冰冷的空气中还不时飘着细微的雪花,更衬托出当时的寂静。
一位有着一头标准北方国境居民有的鹅黄色短发、淡紫色双眸的少年,靠在一颗冷杉的旁边,虽然眼睛是睁开的,但是旁人看去却是一双没有神韵、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个体。
少年总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总是会不时的看见那位阳光般特别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有着他没有的光采,有着他没有的表情,有着他没有的……情感。
他常常在想,为什麽一个人可以有这麽多的表情,这些表情又能够代表什麽意义。
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尽管气温已骤降至零下的程度,但这依旧阻挡不了那个孩子的炙热。
彷佛只要他一个微笑,就有足够将周围的冰雪融化成水。
而原先没有打算踏出户外的少年,不时地感受到内心的一股悸动,带领他再次走到一直以来待着的大树下。
一如往常的时间、场景、人物,但这次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孩子望向少年,打破沉默般的高亢声调回荡整个森林。
「你在看什麽啊?」
孩子虽然是一脸疑惑地询问着少年,但从他湛蓝的眼眸里透露出真情及无戒心,无法让人无视他的话语。
不过平常就言语稀少、不常与人相处的少年这时顿住身子,他压根没有想过会跟眼前这个人交谈的一天,所以当然也不会刻意去思考那个可能性,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我是丹马克喔,你叫什麽名字?」
发觉那人似乎没有动静,只是默默的双眼相望,按耐不住性子的孩子又再次突破这层尴尬的气氛崭露自己专有的笑容,并礼貌性地伸出小手。
少年将目光移至那身到自己面前的手,又是一阵沉默。
「嗯──你不会说话吗?还是语言不通?呐回答一下嘛,这样我很无聊耶,说一下话嘛──」
有些恶趣味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嘴里开始念着一堆有的没的。
这也才让少年了解原来一直以来他所看着那个大而化之、笑起来能够让自己感到温暖的孩子,原来是个这麽聒噪、又容易让人点燃怒火的家伙,至少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也是这附近的小孩吗,我家就在前面喔,你家在哪里?」
「你很吵,关你什麽事?」
面对丹马克的连环攻势,一直耐着脾气的少年无意间说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但少年似乎没有觉得讲出的话语有任何不妥,也不怕会伤害到对方幼小的心灵。
又是一段沉默,当少年已经认为丹马克会摸摸鼻子哭着跑回家,并且再也不会和自己有任何交集的时候,他却冷不防地笑了。
「哈哈──什麽嘛会说话啊,而且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喜欢!」
这倒是让少年有些睁大紫瞳的看着对方,更让他讶异的是他最後说出话让他感到有些莫名的……害臊?这就是他以前所不曾感受的感觉?
「诺威。」
虽然还不懂这种初次体验的感觉怎麽样,但他只知道他并不排斥有这种感情。
於是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也像方才丹马克一样伸出自己的手,等待对方的回覆。
这次倒是换丹马克愣住了。
「怎麽,不握我走了。」
「要、要!」
听完对方的话才赶紧用双手紧紧地包住诺威的小手,深怕对方跑掉一样。
「唔哇,诺威你的手好冷喔。」
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诺威也记不得了,此刻从手掌的另一方传来那温暖的温度令他留恋,但同时也畏惧着他可能会再次失去,但当下他的本能却不允许他放手。
「……少罗嗦,握就握不要多嘴。」
当初孩提时代,诺威没有料想到那个单纯友好性的握手能够让他们结下一段孽缘,虽然对方不这麽认为。
「亲爱的诺子──」
那个被呼喊着的人依旧有着习惯,坐在庭院内的树阴下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不一样的是如今他已不再是从前娇小天真的孩童,而是一个面容标致、长相清秀的青年。
「闭嘴,不过靠过来。」
而听见对方的回答显然是有些受伤蹲在一旁角落泛泪的便是当初那个向着他伸出双手,愿意接纳他一切的男人。
「呜呜……」
发自内心的叹气,或许这种情形已经有过多少次诺威也数不清,他只知道不管过的多久他始终无法对这个男人动真气。
就算他天天喊着自己不习惯的亲昵称呼,就算他常常对自己动手动脚,就算他都顶着一张蠢的要命的脸……
仔细想想或许有问题的人他也说不定,就连最近刚相认的亲弟弟也怀疑为什麽他能够忍受这种笨蛋这麽长的一段时间。
「你最好就继续蹲着,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阖上那本封面精致的书籍,诺威从草地上站起拍掉黏在衣物上的乾草,自顾自的走进客厅,要踏入房屋前还不忘瞥了一眼丹马克冷淡地说道。
「诺子等等啦──」
看见对方真的打算对自己置之不理,丹马克着急地站起跟着青年走进房屋,还不忘关起门。
心里早就了解男人绝对不可能乖乖地蹲着看自己离开,而自己也是习惯上会说出会令人感到不悦的言语,不过丹马克从不会去在乎那些。
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深蓝色沙发上,伸手去拿放置在桌上的小点心及饮品,只是很正常的动作,但诺威就是觉得哪里很碍眼。
「做什麽,放开。」
双手从後方环绕在青年的肩膀上,像极了一只巨型无尾熊。
诺威忍下想揍他的冲动,丹马克该庆幸的是小冰并不在场,他一向不愿意让自己宝贝的弟弟看见这种莫名的举动,尽管多麽希望他也会像这家伙一样对自己这麽做。
「不要,让我抱一下啦。」
说着说着便加重的手的力道,深怕对方消失不见似的。
这笨蛋今天是怎麽回事,以前同样的状况也常常发生,今天突然反常了?
尽管心里认定对方反常他也并不会将这件事当作一回事。
他心里也明白,他们是不同的。
在这种战火纷飞的时代,属於不同地方的两个人在紧要关头事无法跟着自己的感觉而行。
所以他选择无视,将双眼两耳封闭起来或许面对现实的时刻也会比较轻松。
因为他了解--他们必将分离。
他们十几年来的所有情谊在一隔之间,全数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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