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病房,凛凛就坐在语茉床位旁的椅子上,语茉仍然闭着眼。
凛凛一看到我,就站了起来,「怎麽了?你脸色不太好。」
「没有,只是今天公司有点忙,有点困而已。」我扯扯嘴角,视线停在语茉身上,「语茉怎麽样了?」
「语茉因为体质的关系,加上手术……可能造成不孕或是习惯性流产。」我想,这应该是凛凛这辈子流最多眼泪的一次吧。
「他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陪我去拿掉孩子。」
我忽然想到甚麽,转身快步往病房外走,才听见凛凛喊我的名字,就在病房门口遇到以哲,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不是在公司吗……怎麽会来?」
我双眼凝视着他,「是你叫语茉拿掉孩子的吗?她体质本来就比较不好,你知道堕胎手术对她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吗?你懂不懂啊你!医生说……说可能造成不孕症或是习惯性流产等等後遗症。」
他始终没有说话,我握紧拳头搥在他胸口,一下、两下……
「你说话啊!为甚麽沉默不语?」我崩溃的掩面哭着,他伸出手把我拥进怀里,「对不起……」
我哭出声,任由他抱着,任由眼泪滑落,任由心痛蔓延全身,任由自己无能为力……语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我双脚无力,突然的跪坐在地上,眼泪仍无止尽的流着,我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里:「以哲,我想了很久,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紧握拳头,忍下想哭的冲动,「我想,分手对我们都好。」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我以为时间暂停了,空气也停滞了,我以为我终於可以喘口气了,而他却在这时候开口:「我会对李语茉负责的,所以……你不要难过了。」
我抬眼,却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他离开了,而我,终於……终於失去他了。我倚靠在医院的墙边,怀里还有我习惯的温度,但我不知道何时会散去。
我的手下意识地去摀住下腹部,那股闷痛反倒像在替我分担心口上的疼,疼久了就会觉得习惯,起初以为有多痛多难受,现在似乎也微不足道。
反正,也死不了。
反正,他也离开我了。
我一直以为他会是陪伴我一辈子的人,所以从没想过我会失去他。
「雨澄,你还好吗?」这是项宇豪的声音,我想回答他,开口了却发不出声,他把我打横抱起,正要离开却被凛凛叫住:「雨澄她……怎麽了?」
「不知道,我现在正要带她去看医生。」项宇豪说完就抱着我走。
我很想骂他笨蛋,这边是医院,随便都可以借到轮椅甚麽的,抱着一个成年人在医院里走真的很丢脸……可是我好累,很痛,我无法再说出任何话,心里却不断浮现着以哲离开的背影。
「项宇豪……我很坏……对吧?」我在他耳边说,手不自觉环住他的颈项,「好痛,真的真的……好痛。」
「都快痛死了话还这麽多。」他语带沙哑,柔声的说:「你不坏,一点也不坏。」
可是痛的,是心啊……要怎麽医好?
我又哭了,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已,脆弱的不堪一击,疼痛的连呐喊也显得狼狈许多。可是怎麽办?我现在痛得好想死掉,我好想好想就这样消失就好。
「项宇豪,可是啊,我还爱他……」
失去孩子,对语茉而言是多大的伤害,重到後来跟她解释,我只能对她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