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5 — 首演

在园游会结束後的清点会暨公演的说明会上,社团的开会教室里、白板上写着「谢谢夏娜总召」几个大字。

「夏娜我说你果然超罩的啊!」社长拍了一把棋娜的肩膀,手上拿着现金及园游会消费券的清点单,果然是赚了好一笔啊。

「是是是!」棋娜只累得趴在桌上,「还要公演耶,根本还没结束啊!」

「你可以的啦!」张煜又说风凉话了是吗?

「每次都是你在说风凉话—」棋娜已经快没力气了,「也要你的神演技配合得好啊!」

「什麽?大煜神演技?」这让社长耳朵一竖。

「哦?你们都不知道对吧!」棋娜突然脸带一抹恶笑地、转头望向隔了两个椅子空位的张煜。

瞧那张煜皱眉都快皱出冷汗了。

「反正干部圈也只有我们两个上,你们来看公演就知道我在说什麽了、哈!」这棋娜卖什麽关子呢!

这时,突然「喀喀」地开门声响,赖杰良突然闯了进来。

「呦!稀客耶!阿杰好久不见啊!」是很久没见,社长的确不知道他跟棋娜的事情。

「是啊,听说你们早上赚不少钱啊?」但说也讽刺,白板上大大的谢谢夏娜和棋娜本人他就是死都望也不望一眼。

「哦!对啊,夏娜超罩!总召选得好!」社长一副骄傲地回答。

「我来拿东西的,我先走罗!」然後赖杰良拿起门边一个纸箱,就这麽快速的关上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棋娜快速的把自己的面无表情又掩饰回满脸笑容。

「我有事要先离开罗!跟别人还有约!」然後棋娜提起包包像是赶时间一样的冲出社团教室。

现在到不了山脚边,那就去小安带我去过的那间庙吧,我要去跟神明说、我受不了了;赖杰良不是我可以喜欢的人、拜托快让他滚出我的记忆!让、他、滚!再这样下去太痛苦了!

棋娜上了公车,一个人。就这样不说话来到了市中心的庙宇中,手拿着线香,依循着参拜动线、向神明诉说着心中的愿望、一路来到了月老公公的面前。

「月老公公,我是林棋娜。」她低下了头。「我要跟您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您还在帮我找对的人,也或许我没有被爱的命,但我知道了赖杰良不是我可以去喜欢的人,请把他彻底的从我爱情的记忆里消除吧!」然後她拜了三拜,把线香插在香炉里。

好像有那麽一点点比较喘的过气来了,是吗?

踏出庙宇门口後,棋娜打开了手机。

「明天就第一场公演啦,今天睡饱点!超罩总召!之前排练散散的也不能忘记!」是张煜传来的网路讯息。

「超罩总召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忘记的!」棋娜这样回覆张煜。

有时候,美好是这麽单纯,对吗?

隔了一日,心情是平复了许多;毕竟第一场公演,虽然大排场的来宾都还不会到,但还是要拿出敬业来。

这次剧本里的对手戏除了上次试戏内容中翊婕和子昂为了治疗吵架摔杯子的片段,还有在子昂及室友搬离後翊婕绝望的独角戏、以及小说中两人重逢後经典的拥抱场景等等。

哇,拥抱戏耶,虽然是演戏、有演员的专业在,不过还是有那麽点紧张啊,棋娜心中边咕哝着。

「再发呆就迟到罗!」又!是!张!煜!—不过棋娜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站在剧场门口发呆;「等等上台别把我掐死啊!」

「我又没有练十字固定法!」这种时候还要斗嘴!不是观察力很好看不出来我心情没有很好吗!

已经要开始这学期的公演排程,剧组幕後人员很用心地去买了一打真的玻璃杯要来给张煜摔。

「哇,这玻璃杯还蛮漂亮的耶!」棋娜竟然开始拿着玻璃杯玩了?

「还不都要当道具打破?」换张煜这麽冷静了?

「这拿来装调酒一定很漂亮!」

「调酒?」

「耶?对耶大煜你大概不知道,」棋娜笑了一下,「夏娜我是个酒鬼呀!」这会儿她笑的可灿烂了。

「真的假的,我还真的超不能喝的。」

「我知道啊,选修品酒的时候有看到你的惨样。」棋娜继续眼睛一亮地,「不然今天第一场完陪我去喝一杯怎麽样、老娘最近可压力超大,哼!」

「是……可以啦。」是压力大什麽?

公演依照幕次开始。

布幕被拉开了、从开场照剧本走着、铺陈。

来到了经典的那些幕。’

「你每天都会头痛我难道看了不担心吗?」棋娜昂起语调,双手环胸;「你就不能好好吃药吗?你自己是个病人却完全放弃了痊癒的念头,这样对於在乎你的人不嫌太过份了吗?我放下店里的事情陪你去看医生,你却丝毫不在乎,那好歹也体谅一下别人的苦心得了?」

是啊,此时此刻总有种心中哪儿酸楚酸楚的感觉在棋娜心中打转。

「…...你懂甚麽?」那样的淡漠眼神依旧、依稀传达着张煜是不是有很多故事?「要你多管闲事带我去医院了吗?这从来就不是我要求的,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当然也想活下去啊废话!」然後「匡当」的一声。

玻璃杯准确地被摔碎在棋娜面前。

照剧本来说,棋娜是该发楞不做声;而此时此刻、这样的情绪打从她的心底自然而然地发出、毫不掩饰并微微颤抖着。

「明天早餐,不用煮了、你睡到中午再起来。」然後带着剧中子昂冰刀一般的眼神、张煜走出了舞台,这一幕结束。

而来到了独角戏这一幕。

舞台亮起了侧打的黄光,布景排成了空荡荡的男生房间;这一幕、子昂和他的室友搬出了租屋,留下翊婕一人;没有交代去哪、没有交代甚麽时候回来,甚麽都没有留下,只有空荡荡的屋子,连道别都没有。

触景,生……情?生……悲?

「你们去哪里了?」棋娜环视四周,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惧感让台词完全自然地被吐出,「你们……在哪里!」就这麽刚好,剧本也有这句话。

「我……」然後她自然地蹲下,「又被遗弃了吗?」然後一滴泪自然地从眼眶滑下、搭配舞台「答」一声的音效,十足的演技。不过却是百般真实的情绪。

那不就是那时候的感觉、也不就是被赖杰良当垃圾看的感觉?我到底是谁?

而台下的老师和干部们看得入神、一个个鼓掌。

张煜在幕边也看的凝神;她的心真的很痛吧。此时地自己却不知道,这是种替人惋惜、还是惺惺相惜?

配角的演进、换幕;来到了最後一幕、团圆。

那是故事中翊婕工作的咖啡店。

「欢迎光临,」饰演店长的学妹依然慵懒地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滑手机;「两位……」盯着与自己对手戏的学弟,「这位先生後面座位请。」然後她指示张煜到後面几步的桌子。

张煜入座後、聚光灯罩住了整个桌子和一步以内的范围。

「您好!」饰演翊婕的棋娜走出来招呼了;「子……昂?」

「是我啊!」张煜脸上挂着露齿的笑容,剧本是这麽写的、总是要让翊婕在感受温暖的。

「把我丢在英国,然後你回来找我要说甚麽?」超自然的演技、棋娜用着颤抖带点压迫感的嗓音,却又面无表情的、盯着张煜的下巴说出台词、没错,舞台技巧而言,这麽做就是为了不看对方的眼睛、冷漠。

但张煜能感觉到她浓浓、真实的、心中的刺。

「对不起,我只能先这样说,」然後张煜直接对上了棋娜的视线,「但我要告诉你,我是为了你回来的!」这人的话中突然充满着、好像是真的一样的温暖。

「我?」棋娜的怀疑,从心中透到台词外。

「虽然目前为止都还是绝症,」张煜笑着,「但如果结局都是死,那为甚麽不要试试看、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此时棋娜看到张煜的眼中好像闪着火光一样、他自己知道吗?

「我是回来看医生的,是为了你哟!」然後张煜起身轻轻地用双臂环抱住棋娜,「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你……也是、」棋娜也轻轻地、依然微微发抖地用手圈住张煜、照剧本上写地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但眼泪不由自主的沾湿了他的衬衫;「我们都辛苦了。」

这是最後一幕,在满堂彩里面布幕垂了下来;两个人活生生的演技感动了来观赏首演的在座观众。

张煜的眼神闪着火光、其实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但他的拥抱却一点点温度都没有。

他也跟我一样是遍体鳞伤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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