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5 — 試戲

时间总是不等人的,尤其是找到事情做了之後。

上了烘焙进修的课程,让棋娜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又这麽开学了。说也不过二月中,天气已经阳光和煦,比往年都暖和了。但她心中只觉得复杂,上学期末天灾般的大难虽说过去了,一想到还是得见到赖杰良那张死板板的臭脸,就觉得阴影挥之不去,现在他身边还多了个美女青森,是不该生嫉但就是心里好个过意不去,老觉得自己是被唾弃的一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命把他们当空气了,好好想想怎麽搞定跟张煜的合作戏码吧!要怎麽把纤细的女孩脚色用自己活像个男人婆的形象重新诠释呢?想着想着,一早准备着出门的棋娜决定穿了一身黑当开学第一天的服装。

算了,管那个阿杰去死,再怎麽混蛋他现在归青森管了与我何干?我好好活得精采就是了,不是吗?

说是这样说,棋娜在校园旁的马路上还是边走边发呆着,突然她感觉到背後有人用一本薄薄的册子拍了她肩膀一下。

「喂,小心车!」又是张煜。

发着呆的棋娜本能地往人行道的内侧缩了一下。「噢!早啊!」

「走路都不看路,不怕被车撞?」张煜把手中其中一本册子递给棋娜,「社长说没有人要抢这组角色,我们直接出演喔!」

「哇真的假的!」棋娜瞬间从呆滞中惊醒,「第一场公演甚麽时候?」

「这剧本比较长,又卡到校庆,老师说这学期改到校庆後密集公演。」张煜就这样和棋娜并排走着,「然後社长建议我们可以出个摊位赚演出经费。」

「啊…?等等?」棋娜根本还在没睡醒的状态,这些事情也来的太突然了吧?「所以你的意思是办个园游会弄完之後就直接上阵公演?」

「差不多就这意思罗。」张煜往转身要走往另一栋教室的方向,「晚上七点社团开会,前一小时到剧场对戏一下!」然後他跑走了。

无心的听着第一堂课的老师分享着无用的寒假趣闻,讲着无聊的废话,棋娜边翻着张煜交给她的册子,是未知旅程全剧的剧组名单。

翻着翻着,怎麽找也找不到赖杰良的名字。

不是该开心终於不用见到这王八蛋了吗?为什麽棋娜的心里却不听话地感到了那麽点失落?为什麽爱表演的阿杰这次连个配角、连个剧组人员都没拿?真的是扇完我一巴掌就决定从戏剧社蒸发,要我这个残破垃圾从他的眼界里消失吗?但她就是有那麽一点难以接受,赖杰良这三个字已经连人带名的从她的生活圈里消散了,起码不存在於所谓的舒适圈。

心底总还是有那麽点微弱的渴求,希望能够再见他一面,好好地见,不为再诉说任何感情,也不会跟青森过不去,就只希望自己过得好了、两人能尽释前嫌。而或许唯一的方法是好好演好这场戏,或许他会在剧场地某个角落看着这曾经待过地社团,的我们、和我?

下了课,棋娜一个人走进了剧场,看见张煜已经坐在舞台边读剧本。

「直接开始吗?」张煜嘴角微扬,怎麽回事啊,这人从上学期失恋後就不时露出一种不知道该怎麽形容的诡异微笑。

「可以啊,哪一段?」

「摔杯子那一段好了,一句就足够了,进入状况快?」不是吧?眼前这家伙是张煜?试戏就要搞这麽刺激吗?「用这个,试戏不要摔破东西,浪费。」张煜拿出一个塑胶酒瓶,没看错吧?还特地去花式调酒社借这个?

「哇赛大煜你超认真耶,好给我两分钟设定情绪,马上好!」哥们都认真起来了,怎麽能不好好交手一番,是吧!况且是舞台上的学姊,就像米拉说的。只是……剧本里的女主角翊婕是个甜美的女孩,该把自己设定进怎样的情绪里呢?男主角子昂因为疾病缠身的绝望带给翊婕的不安,要怎麽演绎出来?而翊婕身上累积的伤害,要怎麽自然的开始散发好呢?

突然一个直觉告诉自己,想想自己为了甚麽把头发剪这麽短的,那个充满厌恶及心碎的过去;如果没有办法演绎那种咄咄逼人的绝望,就想想那段想不起来的过去,还有赖杰良的臭脸。

「好了,我们开始吧。」这时候棋娜也挂上了淡然的微笑,跟张煜一样。

棋娜深吸了一口气。

「你每天都会头痛我难道看了不担心吗?」她皱起眉头、双手抱胸,试着要进入翊婕这角色的心境,「你就不能好好吃药吗?你自己是个病人却完全放弃了痊癒的念头,这样对於在乎你的人不嫌太过份了吗?我放下店里的事情陪你去看医生,你却丝毫不在乎,那好歹也体谅一下别人的苦心得了?」棋娜感觉到心头一股酸意,好像找到那麽一丝影子了。

「…...你懂甚麽?」张煜淡漠的回头,吐出了属於子昂的第一句台词。

「要你多管闲事带我去医院了吗?这从来就不是我要求的,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当然也想活下去啊废话!」然後他一个瞪大眼睛,将手中的调酒练习瓶种重重地、且准确地砸在棋娜面前一公尺左右的地方。

在张煜入戏而淡漠冰冷的眼神下,两个人定格了约三秒。

棋娜惊艳了好一记,「大煜你是练这个练多久啊?明明就超强的!」或许不难看的出来她其实被第一次看到张煜活生生的爆炸性演技给吓到了。「这麽能演为什麽之前不接啊?」

「对角色没感觉啊。」张煜摆摆手。

嗄?没感觉?难道你也有甚麽不可告人的隐疾还是绝症吗?真是!

「我觉得这个style很OK啊,就这样吧,没有压力应该就可以演好了!」张煜一脸镇定地捡起了地上的塑胶酒瓶,「走吧去开会,园游会还要靠你这神厨呢!」

嗄?张煜是认真的吗?

在好久没有踏进的会议教室里,熟悉的众人齐聚一堂;此时此刻赖杰良娜王八蛋的消失,确确实实的是件好事。

社长说校方已经公布这次报名摊位的位置了,所以已经可以开始规划品项跟宣传;「喂夏娜,总召就交给你啦!戏剧社干部唯一活着的厨艺系。」喂喂,还真的被张煜说中了啊?不过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心中燃起了一股斗志,那就来好好玩一场戏外美食秀吧!

徵得了实习後四年级的亚德学长还有也很爱在厨房打滚的侨生学弟艾伦当厨房助手、另外找了人称拉拉姐姐的曾瑀恩当记录配方的助手,棋娜觉得四个人当制作组应该足够了;她开始和众人讨论着品项。

「我们来做黄金炒饭如何?」棋娜首先提出。

「那是甚麽啊?」瑀恩问,身为记录人员,比别人先发问也是职责。

「前一阵子很红的蛋炒饭啊,就是只用蛋黄下去炒,看起来就会特别金黄所以叫黄金炒饭!」棋娜看起来开始兴致勃勃了,当总召的热血点燃了吗?「感觉很有卖点啊!」

「听起来很厉害,但是不是会剩很多蛋白吗?难道要再做另一种炒饭?」自称厨艺白痴社长难得说了有一点点厨艺逻辑的话了,但可惜还是错的。

「我说老大你没有听过网路影片说的那句话吗?」棋娜噗哧一笑,「『不要以为剩下的蛋白可以让你做白金炒饭,那难吃的跟垃圾一样!』」对於社长……也是哥们兼老战友了,互损不需要客气啦。

她没有注意到张煜在旁边偷笑。

「那蛋白怎麽办?」还是要正经解决的,於是瑀恩决定把场子拉回来了。

「嗯……我有想法,如果你们不介意稍微下重本一点的话……」棋娜脸上转为带有点自傲的微笑,「我们来做马卡龙吧!打蛋白,是我的拿手强项。」

不知哪来的自信引领着。

然後零异议地通过,被瑀恩记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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