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狗 — 海狗---71

西元1561年7月15日,船队在夜色中静悄悄的通过伯南布哥,翌日,提督弗雷德下令转舵向西,当日傍晚了望员报告见陆,船队沿南美洲东海岸线南下。

「当年伟大的葡萄牙探险家瓦斯科达迦马船长也是沿着非洲西岸南下,遭遇无数暴风雨,一路走走停停,终於发现通往东方的航路,如今我们也在做类似的事,希望绕过美洲大陆发现另一条通往东方的航路。」清晨,莫尔在船首梳洗後,远眺右手边青葱翠绿的茂密原森,有感而发。

弗雷德并没有向其他人说明他想通过麦哲伦海峡的企图,因此大家只知道目的地是里约,不让其他人知道是因为避免引起恐慌,众所周知西班牙陈重兵把守麦哲伦海峡,不允许西班牙以外的任何船只通行,更何况他们还被通缉中,靠近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们冒得险已经比前人少了。」弗雷德接连捧起水泼向脸部,随手拿起毛巾擦净。「麦哲伦或达迦马沿岸向南时,可不确定大陆南部是否有海峡可通往另一方,他们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路,只是怀抱着一股信念,以性命做赌,勇往直前。」

「而现在…」弗雷德指向南方。「我知道前方有路,麦哲伦走出来的道路就在美洲大陆最南端,那是以他之名命名的麦哲伦海峡,通过就能航行另一个世界,都知道了有路还畏惧不前,岂不懦弱。」

「船长你说的轻松,可自三十年前航路开通至今,可没有多少西班牙以外的船长敢挑战这条路线,而成功的人一个也没有,照这个说法,懦弱的人可是多不胜数。」莫尔摇头笑道,接过弗雷德的毛巾洗净後晾晒在帆绳上用夹子固定。

「西班牙海势强盛,无人敢触其锋芒。」弗雷德嘲讽的勾起唇,提起水桶将剩余的海水倒回海上。

「我们的船长就敢触其锋芒!」莫尔微微笑,语气里有一种隐隐的骄傲。

弗雷德回头睨了莫尔一眼,说:「如果西班牙跟我没仇,如果其他国家的商船比西班牙有油水,我也挑又软又甜的柿子捏。」

刚开始上船只是为了生存,运点货、赚点钱,後来眼界开阔,发现这片海上有更大的机会,就再也不愿放手,财富、权势、自由,梦想中的一切。

现在还有…

弗雷德看向莫尔。

「怎麽了,突然这样看我?」莫尔以为是脸上沾了异物,迟疑的摸了摸。

因为只剩下左眼的关系,所以每次弗雷德注视莫尔时,脸都会不自觉的向右偏,以莫尔的角度,弗雷德侧一边的脸部轮廓显得更加刚硬俐落,让人格外不自在…

弗雷德的嘴角扬起,但随即收回视线,恢复成一般的表情,说:「没什麽,东西快收一收,今天要做行进操练。」

「是。」莫尔快速将个人用品放进木桶里,抱着快步追上弗雷德的步伐。

四日後船队迎来南美洲的第一次暴风雨,风强雨大,浪高数十米,幸好在风势渐强时,弗雷德就当机立断命令船队停入一个小海湾,赶紧收帆下锚,绕是如此,停在最外排的海鲨号仍是被巨浪打破了侧舷,蒙德派人顶着风雨抢救才勉强免於沈没的命运,足见暴风雨威力之大。

这场暴风雨的规模和恐怖的程度远胜於欧洲及在加勒比海遇到的暴风雨,他们运气好临时碰到了小海湾,抢先停船收帆躲在湾内还尚且差点损失一艘船,若在外海遭遇,小小的五艘盖伦船如何抵挡得了天翻地覆的自然风暴,不用怀疑定是整个船队破碎覆灭的下场!

就算是弗雷德和莫尔,也对南美大陆的暴风雨感到後怕,更别提其他人,暴风雨过後,木匠们努力修缮海鲨号之余,弗雷德召集了分船长会议,瑞克、大卫都提出了北返的建议,韦瓦更是主张无论如何不应该继续往南,太危险了!

弗雷德力排众议,坚持继续南行,莫尔也以里约不远了,加勒比海搜捕的风险不比暴风雨低等等理由从旁理性说服,在弗雷德的高压决定下,最後船队依照原先计划前往里约,待海鲨号修缮完毕就启程。

在停留的期间又有一次暴风雨,这次比较小,弗雷德记取前次经验,改变了船队的停泊方式让坚固的船头一致对向迎来的大浪,因此船队几乎无损,但南美洲的暴风雨还是悄悄在众人心底留下了畏惧的阴影。

幸好重新起航後一路顺行,不到二十日,就发现了明显已具一定城镇规模的里约,大夥一阵欢呼,迫不及待地靠港。

英国和法国的关系因为历史因素虽然称不上水乳交融,但在新大陆因为有西班牙这个共同敌人,倒也还算过得去,至少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弗雷德表明身份并表示无敌意後,法国人很爽快的同意他们暂歇里约。

法国人的首领是一名叫做尼可拉斯的中年人,据说他是法国正式的海军军官,奉上级之命寻找有价值的海外殖民地,五年前他无意间进入里约旁的这条大河,溯河而上,发现河流两岸丛林密布,里头竟然生长着大量珍奇的红木,他立刻回报法国王室,王室悄悄派给他六百名士兵,他又募集了一批开荒者,回来这里占领了河口,建立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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