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不知道跟马蒂说了什麽,马蒂像被噎到似的,结结巴巴一时竟然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从仆见状赶紧给主人送上水酒,马蒂大口喝下,气是顺了,但嘴巴闭得跟蚌壳似的,不看弗雷德,也只字不提弗雷德的要求。
晚宴就在奇怪的气氛里划下句点,马蒂派人带弗雷德等人分别去歇息,恰巧拉富埃尔萨堡内部正在年度整修,管家勉强整出两间客房,好生抱歉的说明,暂时委屈胡思和瑞克挤一间,弗雷德和莫尔一间。
拉富埃尔萨堡的客房宽敞明亮,就算是四人一间都没问题,更何况对习於狭窄船舱久待的海员,弗雷德没意见,瑞克和莫尔更不会有。
不过进入房间时,正中央的双人铜柱大床让莫尔有些不自在,在正统礼仪中,与他人同塌而眠是相当亲密的事,所以只有夫妻才能同床共枕,但他知道弗雷德不会在乎这些。
弗雷德果然眉头都没挑一下,迳自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床位。
「船长,你没脱鞋。」略有洁癖的莫尔提醒道,靴底的泥都沾到被褥了。
「帮我脱。」弗雷德双臂枕在脑後,闭着眼看起来像是要睡了。
在船上的日子已经足够莫尔摆正自己的心态,他适应的很快,快得其他船员都觉得不可思议,惊讶於这个贵族少爷竟然能放下身段去做那些低贱的杂事,但没有人比莫尔清楚事实,他不是什麽贵族,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平民,虽然有幸为女王陛下服务,但还是改变不了他是无权无势、任贵族宰割的地位。
莫尔听话的走到床尾,轻轻按住弗雷德的小腿,脱下他的长筒靴,并在角落拍乾净靴底的泥块,回头看弗雷德还是一身马甲,便自动自发帮他卸除。
弗雷德也不是真睡了,应该是在想什麽,只是闭着眼睛而已,因此莫尔在服侍他脱皮革马甲时并不费力,一下子就脱得只剩下衬衣和短裤。
精实阳刚的男性躯体令莫尔面上有些燥热,但他後天培养出的教养和严谨礼仪总是能让他掩饰得很好。
莫尔的眼角扫到了弗雷德的眼罩,他有些迟疑,睡觉时还是脱下眼罩透透气比较好吧…但莫尔从未看过弗雷德取下眼罩过,想了想,莫尔乾脆直接问:「船长,要不要把眼罩取下来?比较舒服。」
见弗雷德没有反应,已经很习惯当弗雷德的不反对就是同意的莫尔有些紧张的跪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揭那只皮革眼罩…
「赫!」莫尔心尖一抽,不自觉的狠狠倒抽一口气。
弗雷德睁开左眼,幽幽的森光射向莫尔。
「对不起,船长,我只是…看起来很严重,能活下来真是上帝的恩典。」莫尔很诚恳的说道,他确实被吓到了,原本他以为这可能是天生的眼疾之类的,但凹陷空洞的眼窝以及周围明显的撕裂伤烫伤显示这与疾病无关,而是被火绳枪击中所致。
被枪射中右眼,没伤到大脑、没有当场死亡已经是万幸,就算莫尔没上过战场,他也能想像当时的凶险,以及要在弹火四射中负伤存活下来的艰辛。
「我给你拧条毛巾擦擦。」
莫尔快速的递上一条温湿的毛巾,弗雷德盯着毛巾,不伸手去接,莫尔在心里叹了口气,乾脆跪坐在他身边帮他轻拭眼窝。
他不会矫情的说伤口没那麽难看,但除了刚开始的惊吓外,莫尔确实对那处的狰狞适应性良好,不过弗雷德戴眼罩是对的,没了眼罩,弗雷德脸上的厉气彷佛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奔放张扬,活脱脱一名穷凶恶极之徒。
但即使如此,还是很有魅力。
莫尔奈住胸口噗通噗通加速的心跳偷偷这麽想。
正当莫尔胡思乱想之际,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弗雷德反身将他压在床上,呼出的气息近距离的喷在他的颊上,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
「船、船长?」莫尔乾巴巴的,紧张的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对方。
「我好几十天没做了。」丛林般的碧瞳闪了闪,理直气壮的说出目的。
莫尔被哽得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像他这般拘谨守礼的人也不知如何就这种事情与他人争辩。自从第一次“服侍”弗雷德之後,莫尔有意无意的就当忘记这回事了,没人像瑞克上次那样敦促他,莫尔自然也不会跟其他男孩一样,固定一段时间就去自动自发去服侍人,而弗雷德也没有要求,事情就宛如船过水无痕般落幕了,现在弗雷德突然这麽一说,莫尔的脸皮都快烧起来了。
「船、船长,现在是在陆地…」脑袋高速运转下,不知怎麽这个理由就蹦出来了。
在海上,男孩的存在是潜规则,可现在上陆了啊,不仅鸡奸是犯罪,连自渎也是被批评的劣行。
「我俩共用一间房,找妓女来不合适。」弗雷德没有移开压住莫尔的身躯,看起来势在必得。
莫尔停顿了半晌,找不出什麽反驳的说法,难不成弗雷德召妓,他就在旁边观赏,光想就觉得硬隔。
「反正过两天就回船上了,你若有顾忌,回去再做也是一样的。」弗雷德似乎是给了点回旋的余地,而非一昧强迫。
莫尔听他这麽说,突然觉得还是在这里好了,回到船上那一定是在船长室来,船上隔音差,莫说逃不过隔壁的阿修的耳朵,随便一个人从船长室门外走过仔细听也能听见里头的动静。
弗雷德是船长,有单独的舱房算好的了,莫尔不止一次撞见其他人在货舱或半夜上甲板挑了个比较暗的角落就开始那啥,前几次发现时还大惊小怪,觉得未免太无礼无体,但船上的硬体条件摆在那里,想多私密确实是不可能的。
两相衡量了一下,莫尔推拒的手放了下来。
弗雷德知他同意了,说:「你转过身,裤子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