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福晋与淑福晋於贝勒府大门口等候,说是有事儿要见贝勒爷您一面。」
「爱淑不是在府邸里吗?」这会儿,他才意识到爱淑竟没有同桌用膳。
小玉儿一听是沉璧领爱淑回来,心里头紧了紧,突突地多跳了两下。
「赶紧请她们进来。」多尔衮吩咐地道。
「是。」奴仆急至大门口,将沉璧与爱淑给领进府邸大厅。
沉璧偕爱淑与汀兰进门,此时爱淑手里已然抱着个婴孩。
多尔衮见状,十分诧异。「沉璧,你……」
「贝勒爷,」沉璧拉爱淑来到他眼前,说道:「爱淑怀里所抱着的,是她为贝勒爷所生的女儿。」
「我的女儿?」多尔衮惊讶不已。
「是。」沉璧娓娓道来,「其实在贝勒爷出征以前,爱淑便有了身孕,为防腹中胎儿遭致不测,故她一直以束腹方式隐瞒众人她有身孕一事。不料因早产且难产之故,又找不着大夫、产婆,沉璧便抖着胆子为爱淑惊险接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保她母女二人平安。」沉璧示意爱淑,将女婴抱与多尔衮。
爱淑恭顺地将女婴递进多尔衮怀中。
多尔衮抱过婴孩,爱怜地看着熟睡中的她,煞是可爱,於是起了爱女亲情。一想到她的肤骨血肉皆传承於他,他便深深地感动於生命的伟大奥妙,愈发不舍移开目光,竟贪慕地一看再看。
一旁的小玉儿,内心十足暗恨协助爱淑诞下女婴的沉璧。
许久,多尔衮终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沉璧,方才你为何会说,爱淑临盆之际找不着大夫、产婆为她接生?」
沉璧看向小玉儿,一脸毫无畏惧地揭发道:「因爱淑临盆那夜,盛京城中所有大夫、产婆,皆被小玉福晋给支开了。」
小玉儿一听,气得大拍桌子一下,桌上碗筷因她用力拍击而玎玎地跳了起来。「沈沉璧,你勿要在此放肆,信口开合、含血喷人。」
「是不是沉璧信口开合、含血喷人,相信福晋心中应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你──」小玉儿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沉璧已私下向几位大夫套过话了,如若福晋想要人证的话,那沉璧可将之带进府邸,让福晋您与之当面对质。」
多尔衮闻言见状,心下自当知晓一切事情定为小玉儿所设计指使,但现在他还不想对小玉儿做直接惩处。「好了,小玉儿你闭嘴,回你房里去。」
小玉儿气得将一只白瓷碗给拂落於地面上,「匡啷」一声,瓷碗应声破裂,碎成许许多多小碎片。她头也不回,拂袖愤恨地离开了大厅。
多尔衮抱着女婴站起,对沉璧说道:「沉璧,谢谢你为我保住了女儿。」他转对爱淑道:「辛苦你如此费心为本贝勒诞下女儿,本贝勒会记在心上的。」
爱淑摇头,笑了笑。保护女儿,是为人母的天性,不论过程再如何艰辛,见女儿如今能安然地睡於自己阿玛怀中,想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多尔衮的目光,复又回至小女婴身上。「这个女儿,就叫东莪吧。」
听见多尔衮为婴孩命名,沉璧很是高兴。东莪终於保住,历史终於扞卫住了。她对多尔衮莞尔地道:「她是你的女儿,是格格,是爱新觉罗‧东莪。」
多尔衮微笑,一手抱着小东莪;一手挽着沉璧,好似沉璧才是东莪的生母。
爱淑将他俩互动看在眼里,这才知道沉璧竟如此为多尔衮所爱重。爱淑心里没有任何妒意与醋意,想来沉璧如此果敢奇女子,多尔衮会看重爱重乃属必然。就连她自己,亦开始喜欢起沉璧来了。
◆◇◆◇◆
夜里,多尔衮来到小玉儿房里,见她已然卸下珠钗发饰,更完衣服准备就寝。
他静静地站立於她身後,并未支声。
她一转身,见他竟立於房中,不免因之而小小地受到些许惊吓。
见她唬了一跳,他刮剌地冷笑道:「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麽,本贝勒这麽静静地站着,也会吓着你?果真是恶人胆小。」
「贝勒爷是否因前阵子打仗太无聊,所以一回贝勒府就如此开臣妾玩笑?」
他并未接话,只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被他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自背脊凉飕了起来,不免心下打了个冷颤。她不想随他起舞,便说道:「如若贝勒爷仅是想开臣妾玩笑,那麽玩笑已开,臣妾累了,想休息,请恕臣妾不欲奉陪。」说罢便要走向床榻休息。
他却嗤之以鼻地道:「你居然还睡得着?」
她回眸,疑惑地问道:「贝勒爷此话是何意思?」
他蔑笑地道:「通常亏心事儿做多了的人,理当难以安眠才是。」
听闻他所言,她心下置气,却隐忍,面上和善地说道:「臣妾又没做什麽亏心事儿,为何睡不着?」
「小玉儿,你当我是死了,什麽都不知晓吗?你干了多少危害人命之事,我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楚得很。告诉你,你愈如此,只愈显现你的卑鄙,愈突显沉璧的善良高贵,本贝勒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会爱上你的。」
拿她与沈沉璧一名宫婢相互比拟,是她的死穴,她绝不容他人践踏自己的尊严,包括多尔衮。方才的刮剌已令她心下动怒,现在再提沈沉璧,无疑是火上添油。她极为光火,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对,元瑾、翦梅的事儿是我做的,兰若、爱淑的事儿也是我做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便让你绝後。我是坏人,我卑鄙,可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最卑鄙可恶的人,心才是最向着你的。沈沉璧,你以为她很爱你,试问你了解她有多少?」
「本贝勒与沉璧之间的感情,岂是你一个庸俗之人所能了解体会?」
「我,佣俗之人?」她沉吟了一会儿,忽「哈哈哈」地疯笑起来。
对她如此行迳,他深恶痛绝,不欲再与她多言,只道:「你听好,从现在起,我会将你软禁於府邸里,除三餐定时着人送来以外,暂不会给你任何奴仆府婢差遣。本贝勒罚你於房内为那些被你所害死,本贝勒的孩子们抄经度送,同时亦反省思过。」碍於她乃蒙古格格,亦是舒妃亲侄女,他只能如此。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见他绝然离去的背影,她的心痛极了。她无力地跪坐於地面上,凄怆悲苦地呐喊道:「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待我──」
她的哭吼声,如孤舟嫠妇所传出的哀号,在深夜里听来,十足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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