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晚膳後,他们将一锅热腾腾的面疙瘩端入寝室,两人坐於美人靠上用膳。
他抬起眼来,笑道:「好久没吃了,你的手艺还是和我第一次吃到你所做的面疙瘩时,是一样好的。」
「你这麽容意满足?那好,只要你来,我便做给你吃。」说完,她继用膳。
「沉璧……」他轻唤。
她抬起眼来,「嗯?」
「每每这麽和你共处,我心里就有一种平静安宁的感觉。我发现,自己真的很习惯有你在我身边。」
她噘着嘴笑,一脸不信,促狭的表情。
「你不信?」
她笑而不语。
「不信?那好,给我点儿时间,我好以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她好奇,亮着双慧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见她一绺头发散落,他腾出手来替她理好。卖关子笑道:「先不告诉你我想做什麽,等过段时日再给你一番惊喜。」
「嗯。」她甜甜地笑着。
这阵子,只要他一得空,就带她出城策马去。
两人一块儿在草原上漫步,或席地而坐,背靠着背相倚,却各读各的书。
两人一起上市集逛街,买东西。
两人一同下厨、用膳。
月下赏月,他与她相偕并肩倚坐。
灿亮阳光下,他们一前一後地追逐,放长线让纸鸢迎风高飞。
他心细温柔地为她画眉,她则深情款款地凝睇着他的双眼。
细雨斜织,他俩撑伞立於小宅子园中,听风聆雨,雨中漫情……
※※※
半个月後的某天,他一早醒来,便拉着她在妆镜前坐下。他拿起篦子为她篦发,动作轻而温柔。
她抬眼,看着铜镜里的他,微笑说道:「多尔衮,你毋需为我梳发,等会儿我请丫头们帮我梳就可以了。」
他却将双手放在她肩上,将她的身子扶正。「你好好坐着,别动!」
她抬眼看他,「你要做什麽呢?」
他笑,「半个月前不是说过,要给你惊喜嘛?」
他若不提,她倒忘了有这一回事儿了。「什麽惊喜?」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开始为她梳头,动作熟练而仔细,居然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皆不马虎地替她梳起两把头。他将她的长发左右平分,各扎一把,然後交叉往上绾起……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为她梳紥好了一款简单大方的小两把头。虽是初学,但手艺并不差,梳得很是整齐乾净而好看。
他放下手中的梳子,趋近而弯下身子,看着铜镜里的她。「这发髻,梳得如何?」
她很是惊喜,而且简直惊喜得就要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清代宫廷中,不乏有梳头手艺极好的内监,可愿为妻子学梳头的爷们,多尔衮当属第一人。「我、我真不知要说些什麽才好了。这……,你何时学的呢?」
他依然看着铜镜中的她,笑道:「下朝以後,回府邸和嬷嬷府婢学的。」
「真难为你了……」
他蹲下身来,看着她。「何来难为?古人有画眉之乐,夫君能为妻子梳头,是幸福。」他站起身来,趋前将妆台上一个置有簪饰珠钏的妆奁取来。「来,看看你喜欢什麽首饰,我为你簪上。」
她点头,选了两朵花儿、一枝玉簪、一枝金钗。
他取出,一一为她簪上。
◆◇◆◇◆
贝勒府邸的膳房内,小四正把采买回来的食材送进来,一旁另一名唤英哥的奴才正和小四说着话。
「小四啊,你知道人蔘放哪儿吗,我可奉了贝勒爷之命,特回府邸取的。」
「取人蔘,哪位主子要用啊?」小四问。
「是贝勒爷要给新福晋吃的。」
正巧膳房外头,小玉儿偕贴身府婢彤雀一同缓步经过,不意听见他二人於膳房里所说的话。
小四一听惊呼道:「新福晋?怎麽府邸里竟全不知晓?」
「贝勒爷下令,『那边』的事儿皆不得宣张。我看我还是别和你说,省得麻烦。」他催促道:「拿两枝人蔘给我吧,我好回去交差了事儿。」
「喔。」小四满肚子好奇,拿来两枝人蔘递给英哥。
「谢了。我走罗。」英哥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出膳房。
膳房外的小玉儿,一脸阴沉,她向身旁的彤雀使了个眼色,要她跟踪英哥去。
彤雀意会,便尾随英哥身後迅即地离去。
※※※
过了几日,某天夜里多尔衮自外头返回府邸,来到大厅,竟见小玉儿沉着张脸,正端起茶盏喝茶,身旁则尚有两名府婢随侍。喝了几口茶,她余光瞥见他入内,便放下茶盏,恶狠狠地看着他。
见她摆了脸色给他,他满心厌恶,一转身就要离去。
她却喊住他:「贝勒爷,还请您留步,臣妾有话想说。」
他停下步子,却未回首,只漠然地道:「咱们之间,还能有什麽话说?」
她起身,缓行至他面前,凌厉地看着他。「贝勒爷,真不知『金屋藏娇』这一招,您是打哪儿学来的?」
闻言,他心下愕然,却不说话,只一迳地注视着她。
「觉得很奇怪,臣妾怎会知晓是吗?臣妾要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纵使您再如何地谨慎防范,一切还是纸包不住火。」
他笑道:「本贝勒纳名福晋,难道还得经你同意不成?」
「贝勒爷欲纳谁为福晋,臣妾管不着,亦不会管,可就是沈沉璧不行。沈沉璧只是名汉女宫婢,还请贝勒爷能将她逐出,否则……」
「否则如何?」他有些担心她会将事情闹大,届时沉璧为他所纳之事便很有可能会传进汗宫大汗的耳里,大汗若知情以後,以他对沉璧的看重,必十分有可能会下令指婚,要他正式纳沉璧为侧福晋,那麽届时事件发展便与沉璧的期望有所出入。他心下急遽思索,欲利用小玉儿对沉璧的厌恶来反制她。他先声夺人地喝道:「这会儿我与沉璧在一起,还未正式纳她,如若你将此事闹大,那正好,最好能闹到大汗那儿去,那麽大汗指婚旨意一旦下了,我就必须得让沉璧入玉牒,正式成为侧福晋。若如此,沉璧可倒要好好地谢谢你这嫡福晋的成全了。」
「为何你不愿正式纳她为侧福晋?」
「那是本贝勒的事儿,你管不着。」说罢他正欲转身离去。
「贝勒爷!」
他没回身,只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道:「还有何事?」
「这麽晚了,您上哪儿去?」
「我去沉璧那儿。」
「不行!」
他闻言,很是惊愕,便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看向她。「不行?你居然敢管本贝勒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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