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府邸外不远处,有座十分精巧的小宅子,内部仅一进院落,傍有一小小池塘,周边栽植许多花草树木,池中尚有莲花罗生。廊下还有一美人靠直通往寝室;美人靠若帘卷而上,晴时不仅能有密织阳光斜射入内,天雨时能听雨,黄昏残阳西落时亦能赏霞知风,十分惬意。这是多尔衮特要布置给沉璧读书写字所用的小小天地。
是时,几名小厮正将屏风、桌、椅、罗汉床、贵妃椅等木制家俬搬进屋内。
屋里,数名府婢正忙着陈列、打扫、悬挂字画以及丝滑帷幔等事。
院落大门处,两名小厮正扛着一面匾额跨上梯子,由多尔衮指挥着将之悬挂於大门上方。那匾上有以楷书写成「沉月璧居」四个偌大汉字。
院落内一应安置妥当以後,多尔衮便将沉璧给接回来。
辇轿於院落前的大门停下,多尔衮掀起轿帘,扶沉璧款款下轿。
沉璧与多尔衮站立於大门前,她抬起如翼眼睫往大门上方一瞧,见有「沉月璧居」四个大字,很是惊喜。
「多尔衮,这是你的主意吗?」
「嗯,希望你会喜欢。」
凝视他的双眼,她心里满满皆是感动。「喜欢,我真的很喜欢。」
他拉起她的手,「走,咱进屋里头瞧瞧去。」
说着两人便相偕地走进这座小宅子里。
※※※
沉璧入内时,内部一切家俬早已定位,安置得井然有序。她环顾四周,是典雅盎然的格调,她很是喜欢这样的布置。
「多尔衮,谢谢你如此用心,为我布置新居。」
「走,咱们一块儿进房去,看你可还喜欢。」
「嗯。」
於是两人相偕走入房中。
进房以後,首入眼帘的,就是面向院落,有美人靠,有点像露台一样的一方小小天地,那儿置有一张黄梨木雕花几案,几案後头有一大面书柜,其上置有许许多多的书,是多尔衮特命奴仆自各处所蒐罗而来的汉文典籍。美人靠则在几案旁,要是读书写字累了,就能坐於其上,一面赏看院落景观,一面稍事歇息。
「这儿实在是太棒了,我真的好喜欢喔。」
多尔衮走向她,轻揽着她的肩微笑道:「你能喜欢,我再高兴不过了。」
「有一事我十分不解,何以不回贝勒府邸,却要让我住在这儿呢?」
「住在贝勒府,我担心小玉儿会对你使坏,让你住这儿,我才能安心。」
听他这麽一说,她心下感动到不行,遂窝进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多尔衮,你和玉主子竟待我这样好,我这辈子真是无以回报了。」
他点头,「咱是该好好地谢谢玉儿,谢她如此聪明,竟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让咱们不仅能生活在一块儿,你亦不必正式嫁进贝勒府成为皇室一员。」
她抬眼看他,眼底闪着晶莹泪光。
他笑了笑,替她拭去眼底溢出的一颗剔透泪珠。
此时,所有忙活布置沉月璧居的府婢、嬷嬷以及小厮皆入内。
多尔衮松开沉璧,振了振身子,对着大夥儿道:「一切可都布置好了?」
「是,」领头的嬷嬷回道:「皆依贝勒爷的意思布置妥当。」
「那好,你们都听着,以後沉璧姑娘就住在这儿,她是尔等的主子,尔等日後必须唤她『福晋』,将她生活起居服侍好是尔等份内之事。可都听清楚了?」
「是,听清楚了。」对於多尔衮要众人唤沉璧一声福晋,却不将她纳入贝勒府的作法,众人很是不解,面面相觑,满肚子疑惑却又不敢过问主子的事情。
「还有,这院落里的任何大小事儿,皆不得对外宣张,连嫡福晋亦不得知晓。」
「是,谨遵贝勒爷吩咐。」
「这会儿,你们都向新福晋请安吧。」
「是。」府婢、嬷嬷及小厮们齐面向沉璧,朝她恭顺地施了一礼。「奴才(奴婢)给璧福晋请安,璧福晋吉祥。」
沉璧有些不知所措,纳纳地看向多尔衮。
多尔衮朝她点点头,要她放心受下。他心想:「现在只能让奴才们喊你福晋,可总有一天,我定要让所有人皆喊你『大妃娘娘』,甚至是『皇后娘娘』。沉璧,现在不能给你的,往後必定加倍补偿,你且静心地候着吧。」
她有些腼腆尴尬,对着一众奴仆婉笑道:「大家都起来吧。」
「谢福晋。」
「咱们日後就好好相处,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与府邸里的小玉福晋相比,所有下人的眼皆雪亮,自然知晓主子对这位未被正式纳入府里的璧福晋可谓有多麽爱重,他们自当不敢随意轻忽怠慢。
经由这事儿下人们便知晓了,即便有了名分或极高位分,若得不到主子的心,不被爱重,那麽这样的女主人亦不过是空壳子罢了,只能以威仪装点自己,地位是岌岌可危,随时有被取代的可能。
※※※
是夜,多尔衮便宿在了「沉月璧居」,并没有返回贝勒府邸。
房内,床榻上的帷幔已然放下,多尔衮偕沉璧睡於其上,两人如并蒂莲般紧紧地相依相偎。
多尔衮拿自个儿有力的臂膀让沉璧枕着,然後轻轻地拥她入怀。「沉璧,可知我盼这天,盼得有多久了?」
「今儿咱们宿在这儿,我觉得像作梦一样。没想到,咱们也能有今天。」
「是呀,所以我日後天天都要宿在这儿。」他笑说。
「那怎麽成,小玉福晋、义顺公主和你的一众侍妾可该怎麽办呢?」
「有你一个就够了,管不了那麽许多。」
「不行,你还是得时不时就回府邸里夜宿,不能老是待在这儿。尤其义顺公主,你绝不能冷落她,她可是你孩儿的额娘呢。」
他噗哧一笑,「哪来的孩儿?」
「我的意思是……,她既已嫁与你,总有机会为你生儿育女。」她差点儿就将义顺公主是东莪生母一事说出来。
「沉璧,我只要你一个为我生儿育女就够了。」
「多尔衮,我……」她很为难,因为她绝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东莪的出生才是历史的必然哪。她该如何告诉他呢?想来她是什麽也不能说的。她徉装生气,娇嗔地回道:「如果你坚持夜夜都宿在这儿,那、那我,我再不理你了。」她将脸别向一边去。
他拿她没辄,只得投降。「好好好,我还是会回贝勒府去,这总行了吧。」他扳过她的肩,柔声地道:「我答应你会回贝勒府,可我有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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