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於书房内批阅奏摺,批了许久,精神有些乏怠了,便搁笔欲闭目养神。一旁侍立的内监将室内帘子略微下降以挡去发威日光,接着便在一旁为他搧风,渐渐地他有些睡意袭来,没一会儿便缓缓地进入梦乡去了。
外头有内监入内,似欲禀报什麽事儿,搧风的内监以眼神示意现下不妥。
皇太极倒有如狮般灵敏,一听有动静,即便那动静十分细微轻缓,还是睁开双眼。「可有何事,且禀来无妨。」
「是。」内监恭谨禀道:「禀大汗,舒侧妃娘娘在书房外头求见。」
「喔?」他想了一下,「请她进来。」
「是。」内监出去,一会儿便领着舒侧妃入内。
舒侧妃施礼向皇太极请安,「臣妾给大汗请安,大汗万福金安。」
「起来吧。」
「谢大汗。」舒侧妃起身,端庄立於皇太极眼前。
「你从不到书房来的,今儿既然来了,定是有什麽特别的事儿了?」
她趋前,笑颜道:「臣妾是特来请求大汗一事,还请大汗恩准。」
「何事你说。」
「臣妾是想为小玉儿求门亲事儿,还请大汗能为小玉儿指婚。」
一想起这事儿,他便不高兴了起来。「上回替她指了豪格,瞧她一点儿也看不上的样子,这回还要我再替她指婚?」
「不不不,上回大汗替小玉儿所指的对象,并非她所锺情,但这回的对象,可是她自个儿看上眼的呢。」舒侧妃如实禀道。
「喔,是谁?」
「是多尔衮贝勒。」
「你的意思是,小玉儿喜欢多尔衮?」
「正是。」
他深深一思,事实上先前本就有意将小玉儿指婚与多尔衮,如今舒妃既提起且小玉儿亦中意多尔衮,又思及多尔衮已稍有点功勋,一听闻此一指婚提议,心下不免认同。「你所提的这桩婚事,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你确定小玉儿的心意吗?」
舒侧妃笑道:「此次是小玉儿自个儿向臣妾透露心意,绝对错不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准了这桩婚事。」
舒侧妃一听可高兴极了,赶忙行礼谢恩道:「臣妾代小玉儿,多谢大汗恩典。」
他叹了口气,「宁锦一战,一无所获,我想藉着此桩婚事亦可热闹一番,让大夥儿都沾沾喜气,高兴高兴。」
「是呀,是呀。」
「既然要办婚事,就连豪格的也一并办了。多尔衮与豪格皆届婚龄,将他二人婚事於同一日办理,也好了我一桩心事。大妃日前身子微恙,所以我想这事儿不妨就请舒妃代为一同办理了吧。」
「臣妾遵旨。」舒侧妃抬眼看向皇太极,「只不知大汗意欲将哪位公主或格格指婚与豪格贝勒?」
他略一思量,说道:「就将科尔沁索诺布台吉之女博尔济吉特‧芷儿指给豪格罢。先前曾听闻玉儿提过,芷儿年龄与她相仿,性情温顺柔和,长得也十分可人,她指给豪格,既不委屈豪格,亦是抬举了索诺布。」
「是,臣妾明白了。臣妾会立即着人办理此桩婚事,亦会随时向大汗禀报筹办的进度与情形。」
「那就有劳爱妃了。」
◆◇◆◇◆
哲哲宫内,哲哲、玉儿与多尔衮正围坐在圆桌旁喝茶吃点心,沉璧则侍立於一侧。
哲哲喝了口茶复又搁下茶盏,对玉儿与多尔衮道:「多尔衮,本宫想告诉你件事情,前些日子大汗已为你指婚了。」
玉儿、多尔衮与沉璧一听,皆惊愕不已。
多尔衮愕然不可置信,急问道:「可知是哪位格格?」
「是舒侧妃之侄女,小玉格格。大汗的意思是,要指她做你的嫡福晋。」
多尔衮一听,实无法接受。「没想到大汗竟将小玉格格指与我,此桩婚事教我怎麽能接受?小玉格格善於心计,日前还曾以假孕毒计陷害过玉儿……」
「本宫何尝不知晓她心肠狠毒,然大汗对此事并不知情,且又是舒妃亲自请大汗所下的旨意,所以是不可能转圜的了。据闻是小玉格格请舒妃向大汗求来这婚事的,所以这事儿就这麽定下来了。」哲哲叹了口气,又道:「不仅替你指婚,亦一并为豪格指婚。」她看向玉儿,「你可知咱科尔沁左翼後旗洪果尔贝勒之女博尔济吉特‧芷儿?」
玉儿点头,「我知道。难不成大汗是将芷儿指与豪格?」
「正是。」
「芷儿心性好,温柔善良,是个好姑娘。她指与豪格,是豪格的福气。」
多尔衮凝视沉璧,见她眼底蕴有缕缕毋需言语即可看出的哀伤。
沉璧心下不禁想着,君令终於还是来了。也好,横竖都是要来的,早来早心痛,痛过之後还是得继续过日子。
沉璧看了多尔衮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玉儿将他俩人的眼神互动看在眼里,却是不胜唏嘘,无可奈何。
◆◇◆◇◆
多尔衮、玉儿与沉璧离开哲哲的宫,多尔衮走在前头,铁青着脸并不说话。他心中漫溢着极度愤恨与不满,恨皇太极如此这般地安排着他的人生,不仅先前执行了母妃阿巴亥的殉葬遗命、夺走了汗位,现在又指了个善妒成性、攻於心计的女子与他做嫡福晋,如此,他再不能立沉璧为嫡福晋了。一思及此,他便怒不可遏地停下脚步,握拳狠狠地击向廊下一旁的柱子。
玉儿与沉璧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心下亦可理解他此时愤怒。
玉儿上前,劝道:「事已至此,你先别急,所谓事缓则圆,咱们不妨从长计议。」
沉璧十分紧张,亦上前道:「贝勒爷,玉主子说得是。」
「你们别紧张,我不会傻到做出什麽踰矩的事儿来,只不过我心里有些不平,不懂我的人生为何会被如此安排。」此时,多尔衮更加确信,想要自己的人生不被左右,唯有攀上权力的顶峰。
沉璧很是无奈,遂低下头去。
玉儿则劝道:「大汗为你指婚,其实是好意,只是他不识小玉儿心性,这怪不得他呀。」
「你说得我懂,我不怪皇兄。」话虽如此,他颊上肌肉却微微抽动,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可沉璧却察觉他的神色变化,内心十分担心。「贝勒爷,皇命难违,您即便再不愿意,还是得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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