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没传多久就这麽从大家的聊天话题中烟消云散,毕竟国小还是比较爱说谁和谁交往、谁暗恋谁之类的。不过白可燕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打算某天等冰山好心情时问。不过老天爷总是不顺人意,这天,单定初又晚回教室了。
肉球原本还不以为意想说他在上厕所,结果十分钟後身旁的位置都空着时,她慌了。
「老师,我要去上厕所!」她举手大声喊道,没等人家回应就外冲了。
白可燕在走廊上一路跑阿跑,心急如焚。她满脑子都是单定初那天回教室时湿透的衣服、裤脚的泥泞,还有脸上的疲倦感。
千万不能出事!我来救你了阿阿阿!她这麽想着,然後迈开腿跑遍整个校园上上下下,却没看到半个人的踪迹。
「…呼、呼喝…」大口喘着气伸手擦汗,肉球现在在国小里面原本要建造生态教学区,但最後没成功的小树林。她在这里休息一下子,然後在恢复力气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说不定单定初早就回教室上课了。
艳阳高照,风吹过叶子沙沙地发出声响。她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回去,却倏然听到一声细微的闷吭声,然後是重物掉到地上发出砰的声音。白可燕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警戒的往声音的来源处悄然走过去,大声骂道:「谁!是谁在那里!」
那里传来了几个慌张的声音,然後又是一道闷吭声,接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汗随着脸庞滑落,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她慢慢走过去,却彷佛走了几十年之久。
然後当她拨开草丛,看到不远处地上那个熟悉的身躯时,时间好像停止了转动,所有的虫鸣鸟叫都在这一瞬间化为沉默,万籁俱静,世界彷佛只下他俩。明明是在炎热的天气,她却觉得整个人都冷了起来。
他总是很不爱和人交流,但在这层冷漠底下是颗炙热的心。
他早餐常常没带就不吃了,可是他不吃的话脾气就会不好。
他很爱冷着一张脸去打枪人,尤其是自己。
他常穿浅色的衬衫,和他本身散发出的清冷气息很搭。
他习惯在上台之前捏着自己衬衫的第三颗钮扣,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他不爱笑,可是笑起来却是广阔黑夜里最美丽的烟火。
霎那间才突然发现,原来那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早就印在脑子里了。
白可燕的眼睛一瞬间聚满了水雾,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单定初的身旁了。「喂…」伸手戳了戳眼前的人,她的眼泪终於止不住的落下来。
摇了摇那个沾满尘土的身躯,她开始大哭:「欸你不要死阿,我不要这麽年轻就当寡妇阿…哇阿、阿……」
「别摇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肉球手下传来,「没死都给你摇死了。」
闻声,她停止哭泣怔怔的低头对上一双浅色双眸。
脑子昏昏沉沉的一片混乱,也许是因为刚哭过,所以白可燕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她就这样看着他好久好久,久到单定初休息够了,觉得这个肉球都成了石像,然後…然後那个石像伸手给了单定初一个爆栗。
後者一如既往的,无言地望着某个还是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的人。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那个人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又开始哭了起来,当下冰山颇无奈的心想:我受伤我都没哭呢你凑什麽热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