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茜回家後率先洗澡将自己冲洗乾净,刚出浴的她漫步地走向窗边望出落地窗,眼神迷蒙若有所思。
她双手插胸闭上双眸,心中浮出一段旋律,她嘴里不自觉地哼了起来。
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宛如一只鸟儿般自由自在地在湛蓝的天空翱翔,她展开自己的翅膀,用力拍打。
如此轻快温和的语调,明明是在一人的空间,却彷佛连空气都在为她震动、帮她配乐。
她哼起歌的最高潮点,高低起伏随着心情升降,一首歌被她轻轻地哼过,她不明白那首歌为什麽会在她心中,她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想哼。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首歌。
曾经有人这麽说的。
「很好听,你自己创的吗?」平静的语调从身後传来,苡茜愣了一下,往後望去,惊觉育杰已经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
苡茜感到一股害臊,毕竟她不觉得自己唱得多好听,微微低下掩盖自己的脸颊,问:「你在那多久了?」
对方淡淡笑了一下,苡茜咬紧下唇,可能也有好一阵子了。
「怎麽不出声?」语毕,育杰靠在墙壁,修长的腿交叠着,带着哭笑不得的笑容说:「你都唱到高潮部份了,怎麽好意思打扰你?」
苡茜想了一下,最终只是脸一红拿起衣服小闹别扭地道:「不理你了!」
她回去卧室将自身的衣服换成另外一套,毕竟现在天气有点转凉,穿着洋装总觉得下面冷飕飕的。
正当她想将自己的制服外套给套上衣架挂回去时,似乎有什麽东西从口袋掉了下来。
她蹲下身子看了一下,惊觉是先前在吴卿翔那边捡到的钥匙。
苡茜拿起来放在手心看了看,只觉得这钥匙纹路精致特别,也没有其他想法,大概会拿来当成房间的门锁,不过为什麽……总觉得这钥匙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会儿始终想不出所以然,最终放弃地放回口袋。
隔日,苡茜撑着头看着窗外,这节课正好是国文,对她来讲有可有无,毕竟她本身对於国文没有很大的兴趣。
殊不知过了多久,晃着晃着也晃到下课钟响起。
「苡茜,下节体育课呢,你不先走吗?」似乎下课苡茜仍浑然不知,一脸呆楞楞地样子不知在沉思什麽。
「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跟上去。」语毕,苡茜开始收拾东西,毅茹见状也只是点点头离去。
一人的空间,只要是一个小动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苡茜可能本能地喜欢这种感觉。
待她收拾好东西已经是五分钟过後,此时的她才起身子准备集合。
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清脆的脚步声回荡整个空间,随着她的步伐规律的声音,一点一滴……似乎有什麽情感在她心底蔓延。
当她经过班级仓库时,不禁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什麽,身体就这麽做了,她望向紧闭的门,宛如有什麽东西在操控着她,她慢悠悠地从口袋拿出钥匙,银色的亮光微微闪着,她摸了几下,随後咬紧下唇下定决心。
她正面地朝向门把,缓缓地伸出右手靠近门把,接着她颤抖地手插入里头,一个扭转,门就如此被打开。
亮光从外头照射进去,她则是一脸错愕不可置信。
「……为什麽……」她如此喃喃自语,僵硬的身子缓缓移动着,她进到里面,幽暗的密闭空间,她几乎感到一阵晕眩。
为什麽他会有我们班的班级仓库钥匙?
为什麽……为什麽……当时他要对我说……对不起?
一句简短的话语在她脑海中浮现,明明如此渺小不吸引人的注目,可就偏偏在这个时刻,她想起那时候他在她耳边呢喃,一阵心揪她捂着唇不可置信,她始终不敢相信这把钥匙竟然会是开启这禁忌之门。
她现在,只求一个解释。
她想找到他,想问他种种一切。
她握紧拳头,转身离去,出去前还不忘观看四周警觉着,随後才出来再次锁门,离开。
在去集合的路途上她根本无心於事,只是觉得烦躁焦急,她知道现在更是要表现从容不迫,越是心乱就越容易暴露,可是她只知道对方班级和名字,又要怎麽跟他联络?以往碰面不过是靠巧合与运气,不能保证下次见面是多久,但她只盼望越早越好,她只想尽力将这件事情赶紧解决。
自从那天之後,她总会抽空去B栋,可是不管她等了多久,一日复一日,他就宛如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有出现了。
她等了他许久,天天等,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已经是学期末,准备寒假,他始终没有出现。
同样的时间,她仍然在等待那名男子出现,苡茜手上拿着热巧克力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她望着窗外,其实是有那麽小期待,想跟对方一同看看这被寒冰冰冻的世界,尽管没有雪、没有霜,可是心,是冷的。
她那颗小小的玻璃心,如此轻易被人践踏。
她呼了一口气,白雾从她口中冒出,她只是搓了搓手,凄凉一笑,「……今天他果然还是不会来了……」
都快要放假了,怎麽还不出现?她的疑问,还没解决……
随後,她闭上双眸享受这空气,哼起那来自心中的音乐。
如果可以,她想对他唱这首歌,想让他听到她心中的音乐,可能想藉由她的歌声,探讨对方的音乐吧,一人的音乐,实在是颇孤独的。
这平静的音调回荡在这周遭,明明那麽动人的音乐,轻快音调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像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画面。
『……小心你心底深处的……那个人……』
『不过她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好像可以蒙蔽全世界。我们在他们在那边搞来搞去的时候早就知道了好吗?』
一股绝望感从她心底泛出,也许,她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简单。
她以为……她可以承受这一切,也许,她把自己想得太坚强了。
耐不住心中的烦躁与等待,她如此想着,接下来几天她都在打探这件事情,但由於吴卿翔似乎是众人不太想回想的一号人物,问了他们班上许多人,最终都是不知道结尾,打听许久终於打探到,原来是他已经在两个月前转学,转学时十分低调,很少人知道这件事情,似乎是有跟导师沟通过,希望是以病假为由掩饰。
至於为什麽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转学不由得知,但是唯一确定的正是吴卿翔这个人从此在苡茜的人生中彷佛云烟一般消逝。
那之後又过了多久呢?
虽然班上的氛围比以往还好,不知究竟是因为吴卿翔的关系还是巧合,然而苡茜只记得自己渐渐地变得沉默、自闭,她开始与世隔绝,将一切杜绝自身之外,她变得……不爱笑了,冰山的脸孔更加冷冽,她只是微抿着唇淡漠地看着眼前,眼神似发神似发楞,也不知究竟是将思想抛到九霄云外还是在思考着什麽。
回到家後,她将双腿弯曲抱着看着电视,育杰发现她头发湿湿的甚至发尾还在滴水,不禁凑过来提起发尾道:「不吹吗?」语毕,被这麽一摸的苡茜还来不及反应,只是有些尴尬地嘓哝:「……嗯……等下会吹。」
「看你十成八九不吹了,我帮你吧。」随後,育杰拿好吹风机後用着修长的手指边梳着她的发丝边小心翼翼地朝着同个方向吹。
苡茜半眯着眼眸似乎很舒服的样子,开始出现迷蒙的神情。
可能在某些时候,在育杰身边真的能感到一股安心。
渐渐地,苡茜在吵闹的机器声下昏昏欲睡,她沉溺在育杰给她的溺爱中,无法自拔,这一觉,她睡得十分安心,嘴角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也许只是在等待时机,等待那令她松懈下来的时机使她放松自己,她一直……都在等待。
她再次睁开双眸是在凌晨的时候,不知不觉,在一个好眠中苏醒,一切像是命中注定般。
她缓缓地环顾四周,没有一丝动静,悬在心中的石头沉沉放下,安心地再次闭上眼。
「……滴答滴答滴答……」不知道为什麽,时钟的滴答声在此时特别大声,她被吵得睡不着觉,心里越来越烦躁,最终皱着眉起身望向时钟,她不禁愣了一下,眯了眯眼睛仔细一看。
……怎麽没在走动?
原先环绕在她周遭的滴答声也瞬间消失,显得额外静谧。
……时钟……没电了吗?
她不疑有他,只是躺下身子继续睡入梦中,这一夜她始终感到莫名的诡谲感,说不出什麽样的感觉,就是怪异两字形容。
隔日,她起床育杰早已比她早起且在准备东西,今日是他外出的日子,苡茜只是下了床准备打理自己。
下意识地望向时钟,然而它的秒针正在缓速地走着。
但……
对欸……我怎麽忘了……房间里的时钟,是没有声音的……
一股毛骨悚然自她的心底泛起,她不敢再多待几秒,赶紧离开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