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轻轻一笑,随後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一脸旁徨震撼的弥织。
随着对方背影的消失,她还未回神过来,一次又一次的对话并没有给她希望,反而得到那不可抹灭的绝望感,离着真相越来越近,她却毫无真实感,心里也不过剩下无数那被隐埋的痛楚。
……若要解这个谜消除心头之疤,无疑是快速地找到过去的记忆。
但是一天又一天过去,恢复的记忆实在是少之又少,最多的无不是一道画面地浮现,若说片段,用手指也数的清,尽管记忆本身就不是那麽好找回,快则几个月、慢则……永远都找不到也是可能的……
不行……究竟要怎麽办……看医生吗?这样子真的会有用吗?
她咬紧下唇,在偏僻的巷子里她握紧双拳,做了可能还是失败,但是若不做就注定一辈子失败!
如此下定决心後,心里有股难耐的感觉蔓延在她身体,那就像是前往真相又迈出一大步的情绪!感受到这种久违的沸腾感,她不自觉地忘记刚才的烦恼,嘴里露出难得的笑容,不免开始期待。
看了看时间,明白自己在思考上已经耗费许多时间,下一秒,她奋力一跑,脑海中只想着要赶紧回家这件事情,心中的雀跃如此让她兴奋,她是第一次对於找真相从心底发自出真正的热情。
莫约十几分钟过去,她才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之後,脱了鞋子摆好才走进房间。
看似育杰还未回来,她也不太好意思打电话问他自己的健保卡在哪,只好硬着头皮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半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正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边的金色绣边盒子里头有一个卡片的角角露出,从露出来的角看上去,似乎是她的健保卡,毕竟有着她的一半的脸和被切掉的健字。
她怀着愉悦的心情拿出那健保卡,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那边,她反覆地看着这张属於她的健保卡,但……似像非像……
这上面的大头贴确实是她的,可是映入眼帘的字——
却是大大写着「罗苡茜」。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健保卡上面……会写着罗苡茜?
可这里头……货真价实就是她啊!难不成是罗苡茜长得跟她很像?但这不合逻辑……为什麽她的健保卡会在这……
『对了,弥织,你要不要把你的身分证、护照那些拿回去?不然……现在你失忆我觉得还是交由你保管好了。』
一道画面从她脑海闪过,那是她刚从医院准备出院时育杰讲的话,然而那时候的她确实也是因为麻烦而交给他保管……
罗苡茜……就是她……
『……你知道吗,她死了……』
『因为烦了,想杀,不行?』
无数道话在她脑海徘徊,一次性的冲击使她难以呼吸,努力想将一切抛在脑後,却怎麽样也无法改变一切。
一切都是谎言、大家都是骗子。
每个人……都在说谎……
她摀住嘴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感到那种痛楚彻骨,全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哀号,她再也克制不住地流泪。
……尽管知道她感受到的一切都可能是被隐藏的骗局,只要没有证据,她就会在心底不断地为他们找藉口,如此血淋淋的真相亮在她眼前,终究还是无法接受。
她信任的人、她深爱的人、她重视的人,全部都是骗子。
从她有记忆以来知道的事情、看到的事物、听到的消息,可能都是别人编织过後的谎言。
对他们来讲只要他们联手,在被孤单一人包围下的她就什麽都不是了。
不过是想要找个记忆,为什麽会这麽艰难?
她咬紧下唇,大大地呼吸几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热泪还是在自己的脸上奔放,她小声地啜泣着,仅存下来的意志让她看了一下四周,确保育杰还未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健保卡收入原来的位子,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因为中途手颤抖太厉害,导致原本可以几分钟就做好的事情却延迟了几十分钟。
待她疲惫地倒在床上,望向旁边的镜子,两道泪痕在苍白的脸上,眼底毫无任何生气使她更像一具人偶,一具……被人操控的人偶。
如此惨不忍睹地模样让她不断地在心底告诫着自己,一道道画面始终挥之不去,她撇开头,被凝固的空气盘旋在空中,她宛如失去了氧气、忘了如何呼吸,她迷失在他们给她的美好,无法自拔。
随着时间流逝,只觉得睡意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她,她渐渐失去意识,眼前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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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双眸,周遭的黑暗还未让她适应,待她眼睛可以大约看事物的轮廓时,她身旁已躺了育杰,从他平稳的呼吸中得知他睡得很沉,只不过没想到一觉到半夜,竟是如此尴尬的时机,看着育杰的睡相,平静的让人陷入那无知的陷阱。
她缓缓地伸出右手,摸了一下他的侧脸,他微微一动,并未醒来,她张了嘴巴,随後想想又闭上,那一句话她始终开不了口。
为什麽要骗我?
也许,他们之间出现的隔阂不是骗人的,只是没人想戳破这谎言罢了。
她黯淡地垂下眸,试着疗癒自己心头上的疤,良久,感受到自己心情也比较舒畅一点,她咬紧下唇,让自己想着现在重要的事情。
她不能这样子就退让,究竟是什麽事情要让他们都对她说谎?
仔细想想……这一点都不合逻辑,若说全班的人都串通好,那为什麽连老师都一起骗人……难不成……有些人是不知情?
想到这里,她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缓缓放下,知情与不知情间虽然只是一半的机率,但也够让她继续为着「他们」找藉口,人就是如此,不断想要逃避现实,即使如此明白的真相放在眼前,也不愿相信。
至少她还想相信……她看到的一切,是真的,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隔天一早,育杰果真比她早起,面对之前的事情,她现在只不过更难以面对他。
她一走出房,对方已经准备好早餐,等待她入座,见状,苡茜先淡淡一笑,然而从旁人眼光看来是否是尴尬一笑,她也就不知了,「你真早起。」
「一如往常,不是吗?」育杰淡淡一笑,回问着,一句一如往常,今日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是啊,一如往常。」嘴角露出来的笑容更像是凄凉一笑,她的语调不自觉地沉下来,惊觉育杰的观察力比一般人还厉害,她才赶紧转移话题,「早餐,赶紧吃早餐吧,不然到时候就凉了……不好吃。」说着说着,她垂下眸,看起来有几分心虚,对方见状也只是沉默不语,随後委婉笑了一笑,道:「那赶紧来吃吧,站在那里脚不酸吗?」苡茜点点头,才缓缓地迈开脚步过去。
普通时候很好吃的培根蛋饼在这时候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觉得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