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路途、路线,她终究是走到那教室了,她还是没有开灯。
「……今天的你,会来吗?」她摸着桌子如此喃喃自语,这次她不会再躲起来,她想要看看,那男生是谁。
正如此想完,又是一阵脚步声,她身体无比僵硬,虽说这次会勇敢面对,但是来得突然与太快,终究是还没有心理准备,她闭上双眸,等待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至教室门口,「喀——!」
当门被打开的那瞬间,她心跳彷佛停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後转身,看向了门口。
两人四目交接,不仅是她的惊讶,对方也是诧异,她的惊讶是因为想不到这个男人是他,然而对方的诧异是想不到里面还会有个人。
这是第四次的相遇,如果说同一个人可以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此巧遇四次,不是命中注定,那是什麽?
世界这麽大、学校这麽大,为什麽偏偏遇到他?
「……第四次了,相遇的第四次,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看着他,嘴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她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他面前,他彷佛已经无所谓了,至少他是别班的,至少……他是可以信任的。
良久,他依旧带着那淡漠的眼神看着她,随後几秒,他才开口:「……为什麽,你要对我如此执着?」语毕,她笑了,尽管那并非发自於她的心,但她还是笑了,「为什麽?你问我为什麽……我也不晓得啊,但是你就这样子久久无法让我释怀,你又让我该如何是好?」可能是第一次与他如此平淡、简单地对谈,以往他总是独自一个人离去,而她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可能她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正面这麽久。
对方许久不语,弥织只是凄凉一笑,转过身来看着窗外背对着他,她也累了,他说的没错,她太过於执着……也许她的直觉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她想为了找出真相而为自己编织出来的谎言,欺骗自己说他很重要。
「吴卿翔。」语毕,她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一阵风如此吹进来,从她飘逸的头发中传出一丝丝淡香味,他的眼神依旧没变,可是……却多了一分哀愁,那宛如一戳就破的谎言,一点下去蔓延出来的并不是真相,而是那被他深深隐匿的惆怅。
他与以往般,率先离去,她终究是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她的眼前,那一刻……她的情绪是如此高亢。
吴卿翔。
那是他的名字,是一个令她深刻难忘的名字。
「……原来……就是你……」
不管是在现在,还是过往的她,他都是如此令她映象深刻,究竟是为什麽?她可以如何解释?他们的关系……是陌生人、还是朋友?
那一天,她反覆在心里念着这名字好久……难道真的是老天爷的捉弄,偏偏是他吗?那一个被禁止接触的男人……却是她难以释怀的情感。
她的心从那一天起,又多了一份情感,叫「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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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苡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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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她睁开双眸的那一瞬间,心中不断盘旋着许多疑问。
……罗苡茜……
她到底是谁?为什麽她会觉得这麽怀念?在心底深处……似乎有谁暗自的低鸣着。
想了几分钟,她始终想不出什麽所以然,只记得这名字是第二次的出现,似乎有另外一种的暗示。
别再去想了。
她对自己如此说道,今天是育杰要回来的日子,品希他们的计画似乎也准备的很周全,再过三个小时就会来他们家来准备,尽管很不想面对他们,但却是无法避免的,毕竟心底的深沉处,也着实希望帮育杰庆祝一番。
她率先起身子梳理自己,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可以有心理准备,另一方面,是她现在要面对的……是这全部的人。
她照着镜子,里头的她神情憔悴,带着一丝丝疲惫,那里头的她似她非她,她看向自己的双手,缓缓地紧握成拳,喃喃自语,「……加油……你可以的……只要找到真相,就可以了……」若真如她所说找到真相後,是要她假装没看见、还是直接戳破一切?如果一切往往不在计画上走着,那又该如何是好?
永远都是她的猜想,没有人能给她解答,她又发呆了多久?她不晓得,自从她找到日记以来,时常放空,她想想事情,但是却又害怕着背後的一切,也许不要有开始会比较好,但那已经是被解开的心锁,要她如何视而不见地扣上却是怎样也办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小时,就是在全班来他们家前,她几乎都是失神的状态,一直到他们按门铃还有她请他们进来之後,她才开始有着意识。
「你们来了啊。」她带着淡淡的笑容,请他们每一个人进来,毕竟不是太大的房子,这麽多人显得还是有点拥挤,在大家开始着手布置时,她终究是有做好女主人的本份,早在来之前就先泡好茶,此时就端出来给各位,正当她端给何辰宏的时候,两人手不小心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大力抖了一下,一没接稳,就直落至地,绣着花边样式的日式茶杯也因此破裂,全班的焦点注视在两人身上,弥织先是尴尬一笑,道:「没关系,只是破掉而已,反正还很多。」虽然明白这些一定是育杰买的,但是以常人的逻辑思考,任谁都会这样。
她伸出手开始捡玻璃碎片,一旁的毅茹先是捉住她的手,说:「小心,还是我来捡吧?」她似乎很担心她,眉头皱着,没有丝毫解开的意思。
不一会儿,一道怯怯的声音从两人身旁传来,「……我来……」只见何辰宏开始在捡玻璃碎片,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是一个很普遍的情况,但是弥织就是克制不了自己不要看他……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他的手……是在颤抖吗?
若是说他是因为怕受伤而颤栗,但身为男生的他,应该不会有这种顾忌才是,但人毕竟都有弱点,可是……为什麽在他们两人手指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刻,他的眼底着实闪烁着……恐惧……吧?
随後,她撇开一切的念头,她撑起笑颜,道:「……还是我来吧!毕竟这是我家,比较——」正当要伸手过去时,对方明显闪避了一下,弥织手就这麽在半空中,尴尬的气氛从身旁散发出来,对方并没有说什麽,只是低着头,然後站起身子去处理这些残局。
……他在怕她吗?
她曾经对他做了什麽?
弥织黯淡地垂下眼眸,她并非难过於对方的疏远与惧怕,而是痛恨自己的无力……对方如此坦露着「胆怯」但身为当事人的她却无能为力,她无法从何得知她的过往甚至记忆,她记不起来与他的瞬间性……
「弥织?」廖佑纬眼见她有些不对劲,出自於关心地问着。
「……没事,真的没事,还请大家小心,果然还是不能买这种易破的!」为了化解凝固的僵局,她独自一个人彷佛自言自语的调侃一下自己,脸上依旧带着类似职业级的服务笑容,与往常没什麽不一样,却也多了一分疏远感。
突然,一道开门声成了众人的焦点,所有人注视着门口,惊觉是育杰回来,每个人脸上无不是焦急甚至是慌乱,只见育杰进门後,似乎感受到里头不寻常的气氛,还有着布置到一半的庆祝,他愣了一下,随後笑道:「怎麽了?想要搞个惊喜吗?」从别人口中讲出可能会有种讽刺意味,但可能是因为从育杰嘴里说出,反而让人感到温馨。
事情并非很顺利,但从育杰脸上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很开心,毕竟也感受到全班的用心,但是那已经被僵硬化的氛围,却是怎麽样也消除不了……
也许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与以往一样,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名为「疏离」的面具,然而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