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Distorted】桎梏 — 第二章

【1987年2月25日——

在这里也才几天,但是我却认识了好多朋友哦!

一开始以为是我自己在做梦,但是後来我发现,原来班上的人真的就像是外表一样那麽好亲近!

每天过的生活,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样,中餐一起吃饭、上学一起打闹、放学一起逛街,感觉真的好不真实,可是我心里头却是莫名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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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几十分钟过去,育杰才将一切画上句点,「这样子说完,你还有不理解的吗?」当育杰闭上双唇的那刹那,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眼中带有迷惘地看着对方的眸子,下一秒,像是害臊似的微微垂头,点了点。

「大致上是理解了……」她嘓嘓哝哝的,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对於他说的一切都觉得太虚幻、不真实,无法想像那是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她叫弥织,虽然是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可是她却觉得有种很深的涵意,如果她现在能见到她自己的父母亲,想必她一定会问为什麽要给她取这个名字吧?

……嗯,简单整理一下他刚刚地叙述,其实就是现在为高二生,与她眼前的男友王育杰同班,而她是高一下学期才转过来的,目前来探望人数是一。

「……」她瞅了他一眼,又低下眼眸,发现此状,育杰有耐心地开口问:「……怎麽了,还有问题吗?」似乎发现她炽热的视线,他疑惑又纳闷地问。

面对他坦荡荡的眼神,更是没有一丝掩埋,这时反而让她有些难以开口,「……呃嗯……我想问为什麽……到现在我家人都还没有来探望我?」她口中略带有无数伤愁,心中大概也有个底,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她也明白……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真实,总是比自己心中说出来……还来得伤人。

眼见对方眼神沉黯,有些缓慢地吐出几句话,「……其实……在之前,你就跟你父母亲吵架了,他们同时反对我们俩交往,後来我有打电话去,可是……他们似乎气到都……」说到後面,他没在讲下去,而在心底被肯定的答案渐渐浮出水面……像是无数根的刺,不断地伤害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不想来吗……

真可悲,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都已经不屑她这女儿了。

「对不起,我不该讲出来的。」他心疼她憔悴的样子,明白她现在悲痛欲绝,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是无比自责。

良久,她略带苍白的唇瓣,才一张一合地开口:「……没关系,善意的谎言……才最伤人。」音调平淡,犹如没有思想的人偶,映入育杰眼中,他是心疼不已。他伸出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将她抱入怀中,轻道:「哭吧……」

她感受到,他温暖的热度包覆着她,彷佛想透过表面一丁一点的让她冰冷而颤抖的身躯给暖和起来,可她晓得……冷的不是她的身,而是她的心。

她不想哭,因为早已心灰意冷,连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哭出来,对你我会比较好,如果你不哭,你的眼神……比哭更令我难受。」似乎读解、赤裸裸看见她的心情般,他自己喃喃自语,像是在跟他自己讲话,也是在跟别人说。

片刻,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他背後的衣袖,眼泪顿时扑簌簌地落下,温热的豆大泪珠,不争气的一滴又一滴落下,淌开在两人的衣裳上。

他轻轻像是对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在怀中娇小一次又一次地颤抖,令人百般疼爱,他是感叹、是无奈。

而她默默饮泣着,声音零碎分段,因为无法拼凑,而成凌乱的声调。

在中午时分,阳光和煦地照了进来,洒落在病房的光线,为他们俩增添了唯美的气氛。

而此时的那头光……是她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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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弥织,我进来了。」语毕,唯一通道外面的门缓缓开启,只见育杰手上提着沉甸甸的便当,走到了床边。

一见到他,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道:「谢谢。」她接过他手上拿的便当,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心里是一阵温馨。

自从这几日与他相处,也日渐习惯,对於他也开始找回一些感觉,神情也不至於太僵硬。

待他坐在旁边後,才说道:「弥织,我帮你办了出院,东西也大致上帮你收拾好了,你吃饱饭,我们两个就回家吧。」他腼腆一笑,贴心地拿出他已经帮她准备好的环保筷,然後打开便当,作势要喂她吃。

面对突其来的特别关心,育杰对於她可以说是百般照顾,原本她对他还有种陌生感,也是在几日的培养之下,变成无法缺失的必要。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她,她就彷佛被丢弃般……被人遗忘。

「怎麽了?脸色又黯淡下来,你不是说想出院吗?」见她脸色不好,育杰关心地问了一下,半晌,弥织垂下眼眸,轻道:「是想出院,可不知为什麽,心口闷闷的。」她抚着自己胸前,淡漠说着。

「胸口闷闷的?」语毕,在她来不及反应之下,他把他的头靠近了她的胸口,她心一猛然跳动。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凝视着对方,然而他闭上双眸,一动也不动,就这样靠在她的胸口,彷佛在听她的心跳声,在如此寂静的空间里,她的心跳声被听得一清二楚,她脸红地不知该如何推拖,可是对方一脸无害,似乎只是在听心跳声罢了,也没有任何一步进展。

「……呃……育杰?」正当弥织讷讷开口,他天籁的声音才在这静闭的空间环绕,「……我从以前就很喜欢听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是人都还在我身边的证明。」他的浏海覆盖在他的脸上,别人看不见他的神情,也无法捉摸他此刻的心态。

「你为什麽不听自己的?」才刚开口,她就一愣,心里一骂,如果真的要听心跳声,很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吧?

「因为我听不到。」答案也就是如此简单罢了。

当她无意间的抬眸,一瞬间好像看到一双冰冷的眸子,可仅此一瞬间,就这样一闪而逝,速度快速到连她都觉得那是错觉。

「……怎麽了弥织?」宛如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育杰疑惑地问着,也顺势离开了她的胸口,看着她问着,眼看她木讷地看着门那边,他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怎麽了吗?没东西啊。」语毕,她才恍神过来,甚些僵硬一笑,道:「没、没事……」

原本欲言又止的育杰,话语硬生生卡在喉间,随後尴尬一笑,又拿起便当,道:「好了,真的要喂你吃了,啊——!」看着已经到嘴边的饭菜,热呼呼又飘着淡淡的香味,令她也不得不饿了,不顾是否害臊,也就张嘴直接吃下肚。

「……好好吃……」可能是因为近期太多事物堵在心上,就连好好吃个饭都是奢侈的事,现在彷佛放下沉甸甸的大石头般,令她感受到呼吸喘气的空间。

「多吃一点吧,这几日你都很少吃,我看你都瘦了一大圈,别人看到还会以为我虐待你!」育杰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般,幽默地说着,弥织甜甜一笑,闭而不语。

「谢谢你……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我想,我现在一定还在苦恼吧。」

「不用谢,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哪有女朋友遇到灾难男朋友却不出手帮忙的?这样子还算是男人吗?」想不到一个带着阴柔气息的男生,竟会讲出如此大男人的话,这也是让她出乎意料的事。

「对了,药我放在这里,记得要喝。」他小心翼翼将热腾腾、黑色的汤中散发着难以闻的味道,弥织皱了皱眉,「我真心不喜欢这药啊……又难喝又苦。」对方淡淡一笑,提醒道:「这是为你好,你现在身子很虚弱,需要恶补一下。」语毕,弥织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坚持都是无济於事的事,因为育杰对这件事情非常执着,尤其对於她身体健康这事情很注重。

「知道了,你那麽关心我,我怎麽会辜负你,我会喝的。」闻言,育杰腼腆一笑,道:「好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两人寒暄了几句,接着对方就起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泛起一丝丝涟漪,可能孤独一人,难免有种寂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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