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日夜、能夜夜笙歌的花鸟楼难得暂停营业一天,聚集所有在这挣钱的人,菜色不算珍稀,但看得出厨师下了很大功夫,瓜雕成龙,萝卜成了花,生鱼片得能透光。
12叠的房间在花鸟楼里算大的了,但要挤进20多个人还是有些勉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宴会为何而办,紧张兮兮的,别说吃饭喝酒了,连话也不敢多说几句,却又有好多话想说的样子。
雪枭旁边坐着白莲,孔雀坐在白莲旁边,对面是女红牌梅花,隔壁是杜鹃,在这桌的人互相没什麽互动,两个老板自顾自的说着悄悄话,3座摇钱树自己喝自己的茶、吃自己的菜。
「各位。」
雪枭站起身清清喉咙,不大却清晰的声音直达最後一排,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更是蒙上一层雪。
「最近很可惜的又有些兄弟姐妹离我们而去。」
都不会再回来,其中有死有活,更有半死不活的,老板对每个人总有妥善的处理方式,他不放的绝走不了,不收的绝不会留下。
几个年纪大的好像没再看到了,几个太浮动的也是,自己还能在这真不可思议。孔雀偶然想起还有和其中几个说过几次话,关系也算不错,还互赠过礼物,没想到才几年就物是人非,只是想了一会,他又转念到餐桌周遭,提醒自己现下才是要紧的。
对面的梅花眼眶红红的,妆化得很淡,始终低着头,当听见老板惋惜表情时脸上现出更浓的悲伤。
「值得开心的是孔雀能够留下,他拒绝了客人的赎身,愿意继续待在花鸟楼。」
说到这时下方已经一片窸窸窣窣,憎恨、不屑、爱慕的眼神一齐射到孔雀身上,他继续喝了一杯茶,早习惯被这样赤裸裸注视。
「希望大家都能以红牌为目标,并以身为这的一分子为荣。」
下头零落的拍手,算是结束这场讲话,老板们没有多待,互相说了下话一前一後的离开,整室人目光都在他们身上,直到拉门挡住视线,影子也消失在白纸门上。
「你没事吧?」
孔雀问着梅花,话一向不多的她摇摇头,用手帕摀住了脸,梅花比孔雀还多了十来岁,但从孔雀进这开始,梅花赚的钱财一向是第一,惟独几次趁她生病拼命才能少少超过;谁也不信这样柔弱的她会是第一红牌,事实上,花鸟楼对外宣称的第一总是是孔雀,或许是因为不想失去她吧,毕竟她每夜都可抵半个花鸟楼的营收。
「没事,你呢?工作还是那麽重?」
不同於孔雀,梅花真的是卖艺维生,只要是说得出来的乐器她就会,偶尔会有客人呈上他国乐器供她赏玩,她摸个一周半月总能上手,随便一曲都蕴含十年功夫。
「没事……。」
梅花也是他这辈子所知最好的人,几乎没脾气,不会记仇,长得虽然不美艳,却总有让人想亲近的依恋;她几乎被『藏』起来,客人都经过筛选,连花鸟楼里的人都不太认识,平时也很难遇到,只有美妙飘渺的琴音能证明她的存在。
「你就会勉强自己,累了就休息,他们不会因为一天见不到就不要你的。」
她也长着一副好歌喉,说话虽然总是气虚柔软的,高音却有如奔腾的瀑布,尤其擅长战曲,只是听那客人少些,也没什麽好谱,大多数津津乐道的还是琴。
「我知道。」
无法忤逆这样的关心,孔雀只能答应下来,杜鹃边听她们的对话,边挑起了眉,似乎很不以为然。
「孔雀,老板请你出去一下。」
一个小杂工怯怯的说,头低得抬不起来,不知为何,他们这些年纪小的都怕孔雀,他可从来没对他们凶过。
「你真的不离开?」
在他站起来时梅花说,途中犹豫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想这样说对不对。
「等等就回来,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