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穷到连饭也吃不起。」
就算都塞满东西,孔雀还是嘴巴上不输人,灌了点茶又扫了一盘猪肉炒蒜苗。
「也没有钱到吃得起这些吧。」
虽然价格算起来是高了些,但比起外头的餐馆,这的东西总是精致得多,又多了个能聊的人,倒也不算太贵。
「胡说!多得是抢着和我吃饭的,要是我认真起来,要找我的客人从城头到城尾还有剩呢。」
「全城有那麽多男人吗?」
何季潜笑得差点被茶呛死,半个桌子和上衣全湿了,要不是孔雀动作快,连饭菜都要遭殃。
「加上别得城就有了。」
「那又不是白得的。」
他不想说鄙视孔雀,可是这也实在不是适合炫耀的工作,光是穿上女装,就够牺牲,真难想像他为了赚钱付出过什麽。
「哪有什麽,客人最大,不过你不算客人。」
「那就是朋友了?」
「少乱讲。」
孔雀没好气的说,咽下最後一口烤牛肉,擦擦嘴,手巾染了一块乌黑酱汁和粉红唇色。
「至少我不会摸你屁股。」
瞄一下没什麽血色的嘴唇,何季潜语气听起来有些气闷,孔雀不知道他什麽毛病,上次他就不是喝醉,是什麽怪癖发作吧。
「等下还有客人吗?」
「当然,我可是红牌,难不成你想包我整晚?先说我没空再陪你。」
「钱就那麽重要?」
家境不错的他也许没什麽立场讲,可是总得顾好身体才有命花,不是吗?
「不然我在这陪笑是笑开心的?」
喔,他说了什麽,他不该说这个的。何季潜骂了下自己的未经思考,抓了抓头。
「至少我对你是真心的。」
「那能吃饱嘛?」
真心什麽,像傻子一样,孔雀在心里骂,却发现自己很难不在意,也不再有兴致吃菜。
空间没有点上香,窗户开着,孔雀都不知道这里的窗户还打得开,都忘记外面还有一株夜来香,以前他打完杂都会蹲在树下,看能有多少花掉在身上,想着有一天要有好多客人,这样就不用饿肚子,能和红牌姐姐一样吃好多的肉。
「至少不用饿肚子。」
逍遥自由是什麽滋味孔雀不太记得了,但他讨厌饿肚子,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悲,还会为了吃而作贱自己。
起风了,夜来香边摇边洒香,何季潜不讨厌这样的味道,还贪婪的吸上好几口浅啜酒,将香气充当下酒菜。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不会说好听话,也不喜欢听话,是个讨人厌的小孩,」何季潜苦笑着说,「家人随便我在外面野,有次我在树林迷路,两天後才回到家,你猜怎麽着?他们完全没发觉,我才知道我很不快乐。」
「那是你。」
「我晚上常常哭,又怕让爹娘发现挨打,总是早上起来洗脸,那时我在脸盆的脸就是你这种表情。」
何季潜一口喝掉酒,又说:「别骗我。」
孔雀只是扭头不让他看见表情,别扭的想弄出不在乎的样子,却越来越狼狈。
「我要走了,再找人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