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跟秦君发生什麽事了?」何欣欣一边摸了摸被包紮的十分漂亮的伤口,一边挑起眉头问道。何盈盈所有的喜怒哀乐几乎都因为何秦君而转变,所以她今天难得这麽开恩肯定跟他有关连性。
「没事。」何盈盈笑着回答。何欣欣一听脸上写满「才怪」两字,她才不相信真的没事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何欣欣磨了磨双手,露出危险的表情盯着何盈盈看。
何盈盈叹了口气,最後还是老实说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只是我刚才发现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女生她不是秦君的女朋友,是我误会了。」话音一落,她漾开笑容,也不去在意何欣欣对她连连翻白眼。
等老姊她也有了喜欢的人後就能够明白自己的感受了。
「真想不透你脑袋里装了些什麽,我老早就说过不是了你非得要亲自确认。」何欣欣对着她摇头,无奈道。
「你说一个低智商的怎麽会听得懂高智商说什麽,想当然低情商的又怎麽会了解高情商的想法呢?」何盈盈大笑,为自己的伶牙俐齿感到佩服。
「皮在痒了吗?」何欣欣毫不手下留情,抬手就准备往何盈盈的头巴下去,但对方早有预备,速度惊人的拿起包包遮住头部。
「不痒、不痒,痒了我会自己抓。」她屁股往後退挪了几公分,躲避危险范围。
见何欣欣没有要继续胡闹下去的意思,她聪明的藉此转移话题,否则她的头遭受爆力对待的机率又会高了几分,绝对不能让那具有毁灭性的双手来毁灭自己高智商的脑袋瓜。
「是说老姊,你刚才被谁给撞了,对方有没有说要赔偿些什麽?」她问
「我不知道……啊,他有给我一张名片,我找看看。」何欣欣突然想起那个司机有递给她一张烫金名片,只是自己不晓得扔进皮包的哪个角落去了。
「嗯,这个。」她将名片给了何盈盈,自己倒是连看都没看。反正她人也没事,这张名片给了她摆明是在浪费纸张。
「老姊……,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春梦啊?」何盈盈接过一看,傻愣了三秒钟,最後张嘴拉着她的手臂问道。
「很显然的,你衣着完整所以不是在做春梦。」何欣欣点着头,说得煞有其事。
「你知道你撞到了谁吗?我的天啊,是黎启义啊,黎氏的老总裁,你上辈子肯定每天都烧香拜佛,这辈子才会撞到人家。」何盈盈激动的说着,彷佛她希望自己出门随随便便就能撞到土豪的车子。
「哦。」何欣欣木讷的回了个单音,她不明白何盈盈激动的点在哪里,很淡定的凝视对方,那副样子跟看猴戏没两样。
「拜托,老姊你也来个兴奋的反应好吗?」她继续扯着对方的衣袖说着,说完这句话还不肯罢休,打算开始长篇阔论起来,「你不知道你有机会嫁入豪门了吗?」
接下来一阵安静,沉默正缓慢的凝结,「可是我不想早死。」
何盈盈一怔,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什麽?」是她太笨还是何欣欣不是地球人?不然她怎麽会不明白她在说些什麽。
「被其他老女人嫉妒死的。」何欣欣认真地解释着,不管旁边的何盈盈听得风中凌乱。她托着下巴,开始庆幸,刚才那辆车的主人这麽大有来头,幸好她没真的喷溅「番茄酱」在车子上头。
「何欣欣你这笨蛋,我又不是叫你跟黎启义在一起。」何盈盈回过神後嘴角抽蓄并且不济形象的对着何欣欣大声吼道,天杀,她怎麽会有这麽二逼的姊姊。
「哦,那不然呢?」何欣欣悠哉的晃着双脚挑着眉问着,这副模样看在何盈盈眼里着实想一巴掌把她拍往外太空。
虽然心里百般无奈,但何盈盈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给何欣欣这低情商生物听,「黎启义还有个儿子──黎凯,他跟姊你同年纪,除此之外还跟我们同一间高中。黎凯鲜少出现在萤光幕前,不过几次狗仔偷拍到的照片看来,是个超级大帅哥。」何盈盈对黎凯的印象上除了帅哥之外更多的是天菜。
「嗯。」听完何盈盈地介绍後,她点着头轻哼了声,她向来对这些事不感一丝兴趣,以往何盈盈讲着这些事时她都默默的在旁边发呆,想当然压根儿没听进去,不过这次她却莫名觉得黎凯这名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所以这大好几会你可要好好地把握住啊。」语毕,何盈盈大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好。」停顿了会,何欣欣又才慢悠悠地吐出了句话,「等我进精神病院那天。」言之意下是不会有那麽一天了。
本以为何欣欣开窍的何盈盈听到後半段後,她的嘴角抽蓄的幅度又更大了些,接着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敢情何欣欣这人是恋爱绝缘体啊!
「真心觉得你的心里住着两个人格,普通时候会出现你那迷糊、忘东忘西的人格,跟你谈感情事时你那欠人揍的人格就会瞬间出现。」何盈盈对此下定论,深深相信何欣欣有双重人格。
「老妹,有病要给医生看。」何欣欣摇头叹气,这些话她不知听了成千上万遍。指着大厅里高挂的时钟,她又道,「走吧,时间快到了。」
听闻,何盈盈点了个头,从小皮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将其中一张递了过去,彷佛没听见何欣欣前一句话会让她怒火直升的话。
接过电影票後何欣欣端看了许久,「〈First〉?」
「嗯,是部爱情片,这部片是最近被封为新锐导演的萧冥的处女作,我看过预告跟评论都挺不错的。」何盈盈详细的介绍着,走没几步路後又突然想起什麽,继续说,「萧冥他很厉害,他只比我们大两岁,成就却比我们高出这麽多。」虽然是在替何欣欣介绍,可是她完全没发现对方早已停下脚步伫在宣传海报前许久。
等她回过神来,疑惑人怎麽不见时,何欣欣早已迈开步伐追了上来。
「姊你去哪了?」何盈盈她问道。
「没去哪,刚刚在看东西。」何欣欣如实回答。那张海报正是〈First〉的宣传海报,里头的女主角独自一人面对着白色的墙壁,她的手指停在墙壁上,似乎在写些什麽,侧面的角度使人感到哀伤,而男主角站在她身後,位置的关系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不知为何何欣欣却深深的觉得男主角的脸上是无尽的冷漠。
「走吧。」何盈盈没多问,拉着何欣欣的手高兴的一蹦一跳走进放映室。
等她们就座後,何欣欣无聊的四处张望,已经暗下的放映厅中挤满了人潮,许多人都是为了朝圣而来的,想看看萧冥是不是真的能担当新锐导演这词。
原本何欣欣身边空着的位置突然有人坐下,随着对方的动作也传来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是肥皂香带了点阳光的味道,一点也不刺鼻。
她好奇的歪了头看对方几眼,是个男生,本来想再多打量,但电影却在这时候开始,她只好收回视线专心地盯着萤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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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序幕是以饰演男主角的演员大力搧女主角一巴掌为镜,而他们看似幸福美满的婚姻在这一巴掌中彻底破碎。
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男人是在替了外头的小三出气,女主角伤心欲绝的看着他们牵着属於他们的孩子离开,三人的背影狠狠的刺痛她的双眼,她呆愣的坐在冰凉刺骨的地板许久,直到从方才一直站在原地的小男孩问了她句话她才回过神来。
小男孩懦弱的开口问道,语气里满是恐惧,「妈妈、妈妈,我们被爸爸抛弃了吗?」
她抬起眼,看着拥有与他相似的眼眸的儿子,不顾他还处於需要父爱的年龄,狠下心来回答,「是啊……他不要我们了。」
在那之後,她收到一封信,里头装有一张两亿的支票,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她看着那张支票嗤之以鼻,原来他们的婚姻还可以用金钱来估算;原来他们的孩子他可以不要的那麽乾脆;原来他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能够让他愿意付出这麽多代价。
她签了离婚协议书,当着男人的面撕毁了那张值千金的支票,她宁可他们的爱一文不值,也不愿去相信他们的爱能用钱这没有温度的东西来计算。最後她带着属於她所剩无几的傲气和儿子前往美国疗伤,不再去想那些伤心事。
但满目疮痍的心似乎怎麽也癒合不好,她脑海里每天都播放的画面全都充满着他。她苍老了许多,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消瘦的脸庞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人。她後半段的人生毁了,全始於她爱了整个青春年华的男人,也因为他,她的人生只剩下待在封闭的病房里好说。
望着每天来探望的儿子一天一天长大成人,凝视着越发跟他相似的容貌,她开始无法控制的怨恨起儿子来,态度渐渐从以往的关爱转为冷漠。
在她准备离开人世的那天,她很清楚的听见儿子对她说,「妈,我知道你是因为我长得跟爸很相像才讨厌我,但我不恨你在我童年最需要母爱时对我冷淡。」停顿了会,他才又说道,「我只希望你下辈子别再遇到像爸一样的人了。」
「记得回到最初。」说完那句话後,他看见母亲缓缓的闭上眼,嘴角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别忘了找回最初,那无忧无虑最天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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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回神了。」何盈盈伸出手在何欣欣面前挥了挥,思考着眼前的人到底是在恍神还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嗯?」何欣欣眨了眨眼,刚回过神来的下意识动作便是转头看方才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还在不在,可惜对方不知早已在何时离开。
她心中顿时充满一阵莫名的失望。
「电影结束了,我们回家吧。」何盈盈指着暗下的屏幕说道。
「走吧。」何欣欣点了点头,接着拢了拢包包背带,拿起放在一旁的遮阳帽跟在何盈盈後头离开放映室。方才占据她脑袋的画面不是电影情节,而是她身旁那男人好看的侧影,虽然是在昏暗的视线下凝望,但她有很强烈的感觉,那男人绝对不是什麽平凡人。
第一次对一个人这麽好奇而且还是个活生生的男人令何欣欣怔了会。她病了吗?不然怎麽会对一个陌生人感到念念不忘。
终於跟着长长的人龙走出放映室後,何盈盈一边眯着适应光亮的视线,一边问道,「姊,你说电影好看吗?我不明白这部电影明明没什麽特别的地方,为什麽那麽多人给它好评,甚至连那个导演都被封成新锐,太夸张了吧。」很显然的她忘记自己在踏进放映室前曾说过「觉得预告很不错」这句话。
何欣欣沉默许久,最後才想出怎麽用最简单的方法说出这部电影的精随让何盈盈了解,「不觉得很贴近生活吗?撇除那两亿的支票数目,这些场景在我们的生活里时时刻刻上演着,只是那些必须面对的人不敢面对罢了。」
「但现在的人都爱看拚命洒狗血的戏剧,看到结局不是会很生气吗?这种剧情如果换作是小说肯定是女主角碰上更好的男人并且强大了起来,让抛弃她的渣男跟他那贱人小三感到後悔、愤怒。」何盈盈不解的说着。
「不管怎麽说我们都活在现实生活,不是那个处处充满希望的小说世界。」何欣欣接过何盈盈递过来的可乐,又道,「这种更贴近生活的情节之所以会受到那麽多人喜欢不也是因为洒狗血的剧情看腻了?」
接着她抿了抿唇,「其实我满喜欢的。」
殊不知未来的她不只喜欢萧冥所导得每一部电影,连萧冥这个人也彻底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