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欣她呆愣了会,「我、我知道了,团长再见。」快速的收了线後,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她心头,甚至一个想法涌现在她脑里。
一边想着她一边拨通电话给餐厅的店长,很快的低沉的男声便传来,「喂,是小欣吗?」
「嗯,店长我今天晚上要请病假。」她说着,内心升起一抹愧疚,餐厅原本就快要忙不过来了,现在又少了她,其他人肯定会忙得天翻地覆。
「我知道,你那小男朋友萧冥今天早上有打电话跟我说,你就放心好好养病吧。」一连两次相同的回答,何欣欣心里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她被这些话吓得连魂魄都飞了。
连店长说萧冥是她的男朋友她也没有跟往常一样大声反驳,而是快快说了几句谢谢後便收了线。
刚要按下萧冥这个联络人时,大门就传来插入钥匙的声音,她瞪大眼,内心的不安四处乱窜着,直到卧房的门被推开见到来人後,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小偷撬开门锁,而是萧冥开门进来,。
萧冥……萧冥!过了三秒後她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萧冥怎麽知道她生病发烧,又是如何拿到她家的钥匙光明正大的进来这里?还有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他有听见吗……
一想到这,何欣欣反射性的往後退了三步,却忘记在身後的是一张大床,就这麽硬生生地跌坐到床上去了,她伸出手指着萧冥,「你怎麽进来的?」
萧冥一手提着买来的粥,一手插在口袋里,一点也看不出昨晚伤心欲绝的模样,淡淡的开口回答何欣欣的问题,「走进来的。」
很好,这回答彻底惹毛了何欣欣,她刚要站起身反骂萧冥,对方便又补充了句,「昨天中午你跟我聊天聊到一半睡着,我以为你出事便直接从片场跑来你家,又很幸运地在花盆底下找到了某个笨蛋的备用钥匙。」
他拿出挂着小白兔吊饰的钥匙,在何欣欣面前晃了晃,「本来要跟那个笨蛋说钥匙不要藏那里的,谁知道昨天发生了那些事……。」说到最後,他乾脆直接打住。
「你进来过?」忽视他口中好几个笨蛋字词,她没头没尾的问着。
「嗯,三次,第一次是你躺在地板睡觉,我把你抱上床。第二次是我来找你,在门口喊你半天你也不理我,打你电话也不接,所以就直接进来了,接着就发现你一脸难受的躺在床上,悲剧的发烧了。」虽然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但语气还有字字句句仍然是那麽的欠揍,「第三次就是现在。」
「所以我说了什麽、做了什麽你都知道了?甚至我过去发生了什麽事?」从萧冥走进来到现在,不,应该说从她打电话给团长知道事实後,她的问句从来没停过,脑袋一直呈现混沌状态。
「嗯,都知道了,但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跟他有关。」语毕,他往相框的方向比去。
「你不想知道吗?」何欣欣沉默了会,平复慌乱的心情後沉声问道。那确实不是场梦,那人也不是她渴望再见到一面的黎凯,而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萧冥。
但她却可恶的把萧冥当作黎凯,他应该很受伤吧。何欣欣面目纠结的紧盯着他看。
「除非你肯说,否则我会当作没有发生这一切,继续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接受我。」语落,他走上前,把粥放好後,便大步往何欣欣的方向迈开步伐。
他的手一揽,便轻轻松松的将何欣欣公主抱了起来,见何欣欣不停挣扎,他威胁着,「别动,除非你想摔下去。」
何欣欣被他抱来客厅,接着将她轻轻放到沙发上後,他才拿起粥吹了几口。
汤匙递到何欣欣唇边,她尴尬的说,「萧冥……,我自己来就好。」刚刚那些话说让她不感动是假的,她也很庆幸自己有那个运气遇见萧冥。
「你看过病人吃饭自己来的嘛。」他不为所动,坚持亲自喂何欣欣吃饭。
深知自己争不过萧冥,何欣欣乖乖的如同小媳妇,听话的张嘴吃饭。但其实她内心正大声的呐喊:人家产妇生完小孩後都自己吃饭啊啊啊──!
在萧冥的喂食之下,一整碗粥都下了何欣欣的肚里。
吃饱睡足的她整个人缩在沙发里,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萧冥以为她是又发烧了,一张脸往她这里靠近了几分,最後他们额头互相贴着额头,她别扭的说道,「萧冥你干嘛。」
他们两人的唇瓣就差那麽几公分吻上,何欣欣害羞的撇过脸,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相较於何欣欣,萧冥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紧绷着一张面瘫脸回答,「看你还有没有发烧。」
她一听,气急,「你、你可以用手摸啊。」语毕,她指着他那双宽大温厚的手掌。
「碰了垃圾,脏。」语落,他拿起桌上的碗还有卫生纸,不用她说便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去。
凝视着他的背影的何欣欣独自坐在原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能感觉到萧冥的不高兴,应该说是极度不悦,把她拎起来打屁股都有可能,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又是那麽的体贴,甚至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她,让她有点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又或者已经对她呈现无感的状态了。
好吧,似乎不管他对她带有什麽感情,她内心都会感到愧疚。
见萧冥回来後,她踌躇着该如何开口,最终她选了个老套却又百试不腻的方法。
「萧冥我们谈谈,好吗?」紧张的揪着衣角,她偷偷的瞄着坐在旁边散发着冰冷气场的他。
「好。」他道,除了这个字外没有再说些什麽。
「你在生气?」何欣欣难受的问着,她讨厌萧冥这样要热不热、要冷不冷的态度,皱着鼻子她一副眼泪呼之欲出的样子。
「没有。」萧冥抬起眼,对视到何欣欣楚楚可怜的面容,最後还是叹了口气,柔化了僵硬的表情,「我只是吃醋。」
「什麽?」他说出这句话後,对方明显的一愣,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只是吃醋,吃醋,懂嘛。」萧冥重复又说了一次,接着大手一揽,霸道的将何欣欣锁在怀抱中。本以为她会尽全力逃脱,没想到她却安分的让他抱着,任由自己把玩她的小手。
「萧冥,你有多爱我?」何欣欣被萧冥抱在怀里,後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而他的下巴也抵在她的肩头,每一次呼出空气都惹的何欣欣耳朵感到一阵酥麻,甚至忍不住颤抖。
听见他说他只是吃醋,她的脑袋不由分说的当机了。
哪个人可以忍受别人听见自己的家事听到落荒而逃,为什麽他还可以这麽冷静地来找她,发现她发烧之後非但没有弃她不顾,还那麽用心的照顾她,甚至中途还听见她抱着他喊其他男人的名字,而那个男人又碰巧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常的男人遇到这种事不是会直接生气离开吗?
这麽想着,她不由自主地脱口问出了那句话。
萧冥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甚至没有任何犹豫,他很快地就回答何欣欣的问题,「很爱、很爱,萧冥没有何欣欣便活不下去。」他的手紧紧握住何欣欣的纤纤细手,表达着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会牵着这双手直到他们老死。
「不管是女朋友还是萧太太的位置,永远都属於你的,只要你愿意。」这不是萧冥第一次正经的对何欣欣告白,但却是第一次他那麽认真地连婚姻都拿出来说了。
他爱何欣欣,是那种坚定不移的爱。
「萧冥……你怎麽就那麽傻呢。」反手握住萧冥的手,何欣欣第一次认真看待萧冥对她的感情。
她一直以为他那些告白的话充其量只是一时兴起才说的,等爱意减少了,或是遇见比她更好的女人,这些我爱你不过如同跳楼大拍卖的商品一样,是那麽的廉价。
可是发生了这麽多事後,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最初的想法,或许萧冥是真的很喜欢、很爱她?
她的内心开始动摇,她对萧冥似乎也在这一年来产生了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只是自己从来不去理会罢了。
她吁了口气,「萧冥,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再等我一下就好,我会努力去正视自己对你的感情。」
语落,她能感受到对方加重抱住她的力量,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好。
那声好对何欣欣来说比什麽承诺都来的有用。
「那我把我跟黎凯的事都告诉你?」她又开始担心的问着,害怕萧冥会生气不理会她,但事实证明她所担心的都是多余的。
「嗯。」他温和的嗓音先是发出了单音,接着才说,「等会难过的话就哭吧,我会装做什麽都没看见。」
「需要安慰时我就在你身边。」
「好。」何欣欣露出一抹浅笑。
回忆太过於苦涩,叫人难以忘怀,但有他在身边,再苦涩也不敌他给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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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朔到七年前的夏天──
艳阳高高挂在天空,刺眼的阳光让行走在马路上的何欣欣不禁感到一阵心浮气躁,她拉了拉头顶上的遮阳帽,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腕,她焦虑不安的看着时间。
很好,她迟到了……,她亲爱的妹妹何盈盈现在肯定怒火狂飙,满是不悦的站在电影院门口,她由衷的希望路过的路人不要被她给吓到才好。
加快脚下的步调,何欣欣见眼前的绿灯只差五秒就要变号,不顾自己踩着细跟的高跟鞋,拢着包包便向前跑。
但有时候人的运气真的很差,都已经迟到了还能更大的灾祸。
事发的瞬间何欣欣差点心脏骤停,她跌坐在地,惊慌的往左看去,一台高级轿车跟她的脸相差不到几尺,手心摩擦於地微微渗出血来,她吃痛的站起身。
四个圈圈的名车啊……幸好没真的撞上来,要是哪里撞坏了她拿什麽赔偿人家。
驾驶座的人下了车,何欣欣惊魂未定,她尴尬的笑了,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司机吧,刚想开口跟他道歉,他就抢先一步开口,「小姐实在很抱歉让你受惊吓了,你有哪里受伤吗,需不需要送你到医院?」
她摆了摆没受伤的手,「我没事,不用麻烦了。」
司机还想说些什麽赔偿,见她一脸坚决不接受的模样只好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後续有什麽状况,麻烦小姐联络我。」
「谢谢。」何欣欣本想说不必了,但看这场面似乎接下名片才能快速解决此事。低头偷偷看了眼时间,迟到十分钟了……,她已经能想像何盈盈磨刀准备杀猪的样子。
接过名片後,她礼貌性地说了声再见,又开始一路直奔电影院去。
边跑她边想着,幸好伤到的是手不是脚,对方如果要求她赔偿庞大的修理费她还能赶紧溜走。
司机上车後回头朝後座的人报备,「少爷,对方说她没事。」
坐在後座望着何欣欣飞奔的背影的少年沉默了许久才回应,「是嘛。」接着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又说道,「她的手心受伤了。」
司机一愣,不禁第一千零一次佩服他家少爷的强大,他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都没发现了,坐在车里的少爷居然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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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赶到电影院的何欣欣喘着气寻找何盈盈的身影,很快的她便在售票口找到抹亮丽的倩影。
「盈、盈盈,对不起我迟到了。」何欣欣吞了口口水,紧张的说道,何盈盈脸色黑得她无法直视,看来待会她就得英年早逝了。
「说,这是第几次了?」何盈盈双手环抱於胸前,上下打量起何欣欣,这模样怎麽这麽狼狈呢,该不会是在地板滚过一圈才来的吧?
「数不清的几次了……。」说出这句话时,她完全不敢直视何盈盈,她能想像对方的脸是多麽的恐怖,好比鬼片里的厉鬼。
「你──算了、算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那麽多了。」何盈盈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便偷偷的扬起一抹笑,接着挥了挥手,很难得的放过何欣欣一马。
何欣欣一听,立刻松了口气,伸出手就要跟何盈盈拿电影票,但她却忘记她伸出的那只手带有伤口,等意识到这问题她想收回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老姊,你的手怎麽在流血?」何盈盈一把抓过何欣欣的手,反反覆覆看了好几次,确定上头是真的伤口後问。
「我刚刚跑来的时候不小心差点出了车祸,没事啦,就流一点血而已,死不了。」何欣欣笑着收回手,又道,「电影票呢?」
何盈盈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全天下最少根筋又傻气的人肯定非她姊姊莫属,「经过先前每次约你出来你都会睡过头的教训,我特地买了比预定时间晚半小时的场次。」从包包翻出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後,她拉着何欣欣往空座位走去,「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处理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