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天零一夜 — 16.蔚程

方若澄被李悠岚再次带到大街上,大街上依旧是那样热闹,然而在李悠岚的身旁,她感觉到的却只有寂静。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方若澄不是记不清,而是不想去回忆。

「……抱歉。」她听见李悠岚这麽说,语气极为温柔,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他,看起来这麽脆弱。

方若澄自然是心疼的,毕竟,李悠岚这样的人,也是背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她看不清他背後所承受的,只能默默的在旁边给予微不足道的关心。

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关心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见那个人因为关心,眼神就变得不再忧伤。

「莫洵知道的太多,其实,逃跑也只是我不想面对事实。」李悠岚轻声的解释着,听在她耳里,其实她很希望对方不要继续说下去,她不想看到他自揭伤疤,可是,她却说不出口。

一直以来,李悠岚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心里话,即便是面对一起长大的她,李悠岚透露的也极少。所以,如果李悠岚说出来可以让自己舒服一些,她是不会阻止的。

就算方若澄十分明白,那实在太痛。

「若澄,你知道吗?我的眼睛……」李悠岚说到一半,方若澄便打断了对方的话,她有些纳闷的道:「如果我说不想知道,你会愿意不说吗?我知道你需要一个管道,我也不想阻止你,但是……我会怕。」

她知道李悠岚跟莫洵是同一种人,两个人一样的隐忍、承受,说不准哪天会崩溃,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後天,如果可以的话,她很自私的想着不想亲眼目睹李悠岚崩溃的那一刻。

只见李悠岚轻浅一笑,那笑说有多苦、就有多苦,方若澄觉得如果自己泪腺够发达,说不定不用等对方说话,就已经大哭了。

只见对方伸手盖住了她其中一边的耳朵,说道:「你可以不听,但是我想我得说出口,面对你,我毫无保留。」

方若澄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见对方也盖住了她另一边的耳朵,她确实看见了对方说了什麽,但同时她也听不清。

可是,在对方说完,手也离开的同时,想起刚才眼前的画面,她似乎知道了什麽,却忍住了悲伤,因为眼前的人肯定比她还要更加悲伤。

「若澄。」她听见对方又开口了,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再度对上对方的脸。

李悠岚见状,也不晓得该说什麽,仅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唯独不会对你说谎,很多事情,只有你会知道。」

方若澄听着对方的话,眼泪终於溃堤,她不敢说话、不敢回答,仅是无声的哭泣。

好多时候,真正互相理解的人根本不用任何言语,只是,方若澄每次看着对方的时候,总觉得心好疼。

「我有一边的眼睛是失明的,同时,我也没有痛觉。」

她读懂了对方刚才的话,这才是她崩溃大哭的最大原因。

李悠岚身上的残缺太多,方若澄完全无法想像,他是怎麽活过这些年的……一定十分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

这次的假日过得太过烦闷,莫洵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失态,却又无从解释。虽然,他们依旧像平常一样过日子,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疙瘩。

白天夜看着坐在他正对面,满脸忧愁的方若澄,简直觉得无言以对。经过了假日,礼拜一刚放学,方若澄就拖着他去学校附近吃晚餐,还没开始吃,他就见对方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了。

更奇妙的是,明明李悠岚有看见,竟然没有跟着过来。

方若澄搅拌着饮料,有些纳闷的道:「我觉得这个世界很邪恶……」

突如其来的话让白天夜觉得十分茫然,「你怎麽会突然这麽觉得?」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很邪恶……」方若澄语气忧愁的道,「麻烦的事情这麽多,我头好痛。」

「头痛就回家睡觉。」白天夜说道,似乎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详细去思考对方所说的话。

「不,你一定是故意不想理解我。」方若澄停下了搅拌的动作,难得严肃的看着对方问道:「莫洵他……身上有病症吗?」

「我不知道。」白天夜耸耸肩,半晌,一脸正经的补充:「其实,我觉得他有一点人格分裂症。」

方若澄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再喝东西,不然肯定会忍不住喷出来。

她总觉得对方有种一脸正经在胡说八道的感觉,方若澄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想法,不过毫无根据,我们就当作没有吧。」

白天夜摊了摊手,从表情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过这个问题毕竟不是那麽重要,所以他反问方若澄:「问这个做什麽?」

「我在想……有病就要看医生。」方若澄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外头,不晓得在找什麽,只是白天夜听见对方接着道:「所以,我想给你介绍个专业的认识一下。」

语毕,方若澄的感应器突然响起,正当她想要接通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身旁。

白天夜虽然没见过对方,可却下意识的觉得那人肯定不是什麽好货。

方若澄看了看对方,还来不及开口表达些什麽,就见那男人看向他,并伸出手,带着温文尔雅的笑说道:「我是蔚程,想必你就是那个……若澄一直提到的人吧,说什麽身旁有个麻烦。」

蔚程。

听着对方的名字,他总觉得联想到了什麽,还来不及开口问,她就听见方若澄有些纳闷的开口喊道:「哥。」

好吧,白天夜觉得不是那麽意外。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不知何时跟着来的李悠岚好死不死撞见这一幕,在心里骂了声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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