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来你也是积极派的欸。」沐真在电话的一头消遣我。
「才没有……」我现在正为我刚刚冲动的举动忏悔着。
「没有会提出打赌的要求?」沐真的笑声今天听起来格外刺耳。
之後因为太生气,就索性把电话挂了。
说起来沐真也蛮有耐性的,像我这种个性,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也只有她了,她总说:「你不坏啊,跟这麽善良的人做朋友,是我的福气。」
像我这种三不五时就炮轰别人的人,还能交到知己,真觉得有福气的是我才对。
天蠍的真心,有谁懂?在别人眼里,我们不过是用言语重伤别人的不良分子。
「唉呦,我们筱空愈来愈漂亮了。」
「谢谢阿姨。」我有礼貌的回答着。
那时我七岁,几个社区大婶对我又摸又拍的称赞着,身旁的妈妈露出骄傲的神情。
我不像同龄的孩子一样,在大人讲话时又吵又闹的,我总是在一旁默默的坐着,他们总夸我很懂事,而我非常享受其中。
可是,从某一天起,他们不再夸奖我……而是转为攻击。
那天,我和平常一样陪妈妈去买菜,回家的途中,我先跑过马路到对面等妈妈,接下来我听到尖叫声,当我转过去,一个人正躺在马路中间,鲜红的血不断从她身上流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是站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葬礼那天,大家都穿着黑色服装,我看到爸爸无神的坐在最前排的位置,而我被奶奶带到旁边的位置上坐好,奶奶说妈妈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听到这些话,我哭得很伤心,即使当时的我并没有完全理解死的意思。
在葬礼结束後,我听到几个阿姨在外面讲话,用我可以清楚听到的声音说着:「她妈妈就是因为她死的,如果她不要乱跑,她妈妈就不会死了。」语毕,那个阿姨掩面哭了起来。
一场事故,带走了我最爱的妈妈,而我也成了他人口中的坏小孩。
向来慈祥的父亲,也从那一天起,变了个人似,变得不常回家,最後一次看到他,我连他长怎样都无法认出。
西元2006年3月我妈妈车祸身亡。
西元2006年6月我爸爸烧炭自伤。
短短三个月,我经历了父母的死亡,还成为孤儿。
经过一番挣扎,我睁开双眼,看到房间的天花板,我喘息着,翻了个身,发现妈妈正站在旁边,眼里流露着心疼。
她是我的养母,是个很善良的人,在当时愿意收留我,我真的非常感谢。
「做恶梦了吗?」妈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我尚未从刚刚的恐惧中脱离,声音有些发抖。
妈妈没说什麽,只是轻抚我的头,就像一般母亲一样,我垂下双眸,她将脚步放轻离开。
当初,所有人都反对她领养我,但她却走向我,温柔的问:「筱空,你要不要跟阿姨走?」她那和蔼的笑容,使我获得救赎。
或许就是因为贪图这份不属於我的温暖,当时才会牵上妈妈的手,有时会想,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这麽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