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日已经过了四个礼拜,在这四个礼拜的时间内我也认识了班上的同学们,虽然对话内容并不像我和卓毓恬还有夏允堂、刘以伦那样话题不受局限,但和其他人相处起来也不算有多困难,而且对方也会笑笑地回应着我甚至是主动找我聊天,光是这样就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但是班上那两个被受瞩目的同学好像天生就是拥有高超的社交能力,才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和班上同学混熟得差不多,我真的对他们的热情感到相当敬佩。
回想起开学那天时,夏允堂突如其来地在厕所前向我搭话,就连刘以伦也是以卫生纸男的状态下关心了我,真的是让我既尴尬又别扭啊......
话说夏允堂那家伙已经花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每天不断在我耳边嘟哝着社团的事情,学校当初发的社团调查表早在开学那个礼拜就已经交了出去,但是开始的时间却是在这个礼拜五,但其实我觉得他单纯只是想要赶紧参加社团然後不想念书而已,毕竟我们已经投入书海的深渊之中。
「谁来给我评评理,为什麽开学才过没多久就要考试。」韩佑杰将脸整个栽进了课本里,就连坐在他隔壁的卓毓恬也做了同样的姿势。
其实不管开学过了几个礼拜,我们都会自然地认为时间应该还停留在开学那天,即使开学已经过了四个礼拜,但对学生依旧来说都还只是「刚开学」。
「吴慕曦你别再看了啦,你越看我越觉得累。」夏允堂直接伸手将我桌面的课本阖上,原子笔也就这麽顺势画了一撇,我可怜的课本,主人真是对不起你。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再次翻开我的历史课本,「那你转头去面壁思过。」
「吴慕熙你书魔上身喔?就算是仑艺毕业的也不能这样子欺负人啊!」卓毓恬一脸垂头丧气地哀嚎着。
我淡然一笑,突然觉得以往身在仑艺根本就像是魔鬼训练一样,根本不会有多余的时间让你能够转头和别人聊天或是到合作社走一遭,每个人埋头苦干都是为了拿到优秀的成积,反倒是闲闲没事做的人才显得奇怪。
不过这里是这里,仑艺是仑艺,人不同,学习状况也当然不同。
我将原子笔放下,拿起书包旁的水壶,「也对,我可不想欺负人,所以我还是休息一下好了。」
下一节历史课上了约二十分钟,班上这时仅存三、四个同学孤立奋战而我则是其中之一,放眼望去,这画面还真是壮观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熬完历史课还有英文课的精神折磨後,我利用下课时间独自一人来到图书馆。一踏进图书馆时一阵凉气瞬间直窜全身,虽然说图书馆离教学大楼有点远,但是仍然有许多人跑来这里吹冷气休息。
不得不说,每次来到了图书馆我都会刻意绕过向以桓的那幅画,接着驻足在画前仔细一瞧,即使当下手里正抱着一堆书还没去柜台做借阅,我也会先看完他的画甚至是打钟前几分钟时才匆匆离开,这下让我更好奇这个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校方将它的画摆在这麽一大片白墙。
我将手里的两本小说递给图书馆志工,「两个礼拜之後要还回来。」
我抬头望着戴了眼镜并且一头黑发的高个子,这位男同学还真是足足高了我一颗头,依我目测他至少也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嗯,谢谢。」我接过他手里的书籍,接着瞥了一眼手表便转身离去。
「同学等等!」
闻言後我不解地看着刚刚那位帮我登记的图书馆志工。「这个书签是你的吧?」望着上头印了好几朵浅黄色小花在左下角的书签,我立刻急急忙忙地步向柜台前。
「对那是我的!谢谢你,我竟然都没发现......」我尴尬地接过他手里的书签。
他用眼神示意我向後看,接着,他扬起嘴角道:「感觉你很喜欢那幅画。」
我扭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不就是向以桓的那幅《迷惘》吗。第一次看见那幅画时,我的心一下子涌上了许多感触,而那种感触是无法言喻的,不管我看了多少次即便是现在望着那一幅画,内心深处的情感依然没有褪去。我想,这幅画对我来说肯定是拥有魔力、有共鸣的。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捣蒜,「总觉得那个小男孩在某些方面和我其实是有点相似的,一直都孤独、害怕着,无法勇敢面对自己的软弱,但是它显然没有绝对标准的答案,每个人的感受不同、环境不同,所以面对一幅画时也会有着不一样的解释。」他的浏海有点过长呢,似乎就快要挡住眼睛了。
「不过我觉得搞不好画者只是为了要呈现停电很可怕的感觉而已。」我在第一次看见这幅画时就有这种想法。
他一脸恍然大悟地望着我,但下一秒却灿烂地笑出声音,眼睛就像两个弯弯下垂的月亮,我的心瞬间一颤,「说不定就像你说的那样也是有可能的呢。」
他继续为下一个前来借阅书籍的同学服务,我却愣愣地望着他专注认真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