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檃是位医生,专门研究失智症、阿兹海默症患者的医生。
要说最近有什麽倒楣事儿,那就是院长调了个没什麽用处小ㄚ头过来这个部门,美其名曰帮你处理大小事的助理。
小ㄚ头他没多多注意,只知道她姓张,最重要的一点,非常的烦人。
他不经意的一句“这咖啡怎麽这麽甜?”,她就哽咽,然後大哭。最近病人比较多,被她这ㄚ头一闹,偏头痛都发作了。
更令他受不了的是,每每多出了一桩感人的病例,那ㄚ头便哭的死去活来,死了爹娘又看了琼瑶似的哭。
改天开会肯定要好好跟院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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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空不见一丝蓝色,厚重的乌云密布,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笼罩着每个人的心。
一辆有些老旧的银白色汽车里,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女孩安静的坐在後座。
就这样单单看着她,完全无法辨别她的情绪,她似乎能把世间千百种情绪吸走,像个无底的黑洞。
就这样单单看着她,彷佛在看一座茫然的雕像。
杨曦默然不语,紧紧抱着怀里的袋子,似乎想从那儿取得一点温暖。
袋里的水果早已被车上的空调吹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但她只是把袋子抱得更紧。
杨爸爸担心的借着後照镜频频望向杨曦,後者却毫无知觉。
哎哟喂,这孩子也颓废太久了,杨爸爸心想,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杨曦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铃声。
听起来像恋爱中的小女生会听的西洋歌,杨爸沮丧的叹气,以前的杨曦绝对没料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在後座的杨曦无力的接通,按下扩音键。
电话的另一头十分嘈杂,把杨曦衬托得更加无力。
“采蕙。”杨曦的声音十分沙哑,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连喉咙也有些乾渴。她清了清嗓子。
“杨曦,呃……,我要,要到医院了,你还要多少时间?”
采蕙语无伦次的说道,从电话里的杂音多少可以听出,她在整理一些东西,正要下车。
“七分多钟。”杨曦把怀中的袋子挪了挪。
“好,”采蕙沉默了一下,“我刚刚买了草莓大福,待会我们分着吃。”
“嗯。”
“那,那就待会见罗!拜!”
“拜。”杨曦结束了通话。
她终於放过那袋水果,把它放置到副驾驶座。
杨爸爸飞快的瞄了她一眼,放弃了责备她没系安全带的想法。
看着车窗外急促飞逝的景色,成群的女高中生叽叽喳喳、两个少年开心的打打闹闹、几只流浪猫交谈似的喵喵叫。
她不明白,为什麽这世界上有这麽多幸福无忧的人,她却不是其中之一。
她低下头,胡乱的按着手机,手机屏幕的光照映在她无神的脸庞上。她不想读line,不想理IG,不想看FB,也不想玩什麽幼稚的游戏。
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因为她唯一想要的,已经没了。严格来说,不算没了,但比没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糟上一千一万倍。
也不知道按到了什麽奇怪的东西,手机跳出一堆杂乱的数字,这是什麽鬼。杨曦咬咬下唇,脑海中浮现许多念头。
到底是要打开车窗把这烂手机丢出去呢,
还是现在立刻把它折成两半呢?
最後,她只是轻轻地按了重启。
啊,对了,重启完毕後,她要换掉那白痴的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