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嫂嫂结婚的前一天,一切总算平静了下来,我的心情也慢慢沉淀,只剩静待明天的盛会。
我打算去买做笔记的本子,於是叫青青作陪,可是到了最後,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变成了余桓在文具店等我。
你看看你看看,朋友是啥东西?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无奈,迎上他的笑容。
「既然都来了,等等就到处逛逛吧。」他拿起一本笔记本,没有看到我正在看他的眼神,翻了几下内页,里面其实没太多华丽的装饰,一股纸张特有的香味传了开来。
「你今天不用打工吗?」
「你说呢?」他耸耸肩,我也猜到了,估计和我的下场一样,被算计了。
「我只是要来买本簿子的,你等等有什麽规划吗?」
「没有,你决定吧。」他搔搔头,拿起一条手链握在掌心,上面镶着一颗水蓝色的水晶,闪闪发亮,非常漂亮。似乎是他刚刚考虑很久才下定决心的,低下头,我发现那个风格和嫂嫂他们送我的项链很搭。
那抹天蓝,真的很像近在眼前的海水。我想余桓也是这麽想的。
我没打算多问,只是接下话,「你知道的,我不擅长做决定。当初你比我聪明多了又有主见,现在你把问题丢给我我还真不太适应。」
「少读了那麽多年书,你现在肯定比我聪明多了。」闻言,我抬头,没有看见他的卑微,他没有带上面具,只是感觉他深深的相信着我,心无旁骛的跟随。
那是消失多久的感觉了?现在才又回来了。
他和我对视,把我深深望进他的眼底,无视我的沉默,「不管。我想参与看看,你想看的风景是什麽。」
最终还是忍不住笑。
傻瓜,我最想看的风景,就是有你在身边。
沿路走过来,只要想起,他的话就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真是对我越来越无赖了。
跟他边走边逛街,有的时候拉着他看一件好看的衣服就会特别开心,没形像的和他打闹着,纵使脚很酸,但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能可贵。在别人看起来我们或许很像情侣,但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还有一步的距离。
而对我来说,一步就很远。
沿着步道走到尽头,他弯身拍去椅子上的灰尘,发丝垂落遮挡住他耳後的黑痣。
我们在木制的长椅肩并肩坐着,好像时光回朔到第一次他带我去相馆的那天,我们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时我们吃得是冰,而现在吃得是热腾腾的豆花。
不一样的季节,不一样的温度,不一样的心情。
里面容纳了大半个青春。
他打开盖子,温热的白烟迅速窜升,他跟我说,「木宁,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带你去何姨相馆的那天?我们也坐在木椅上聊天。」
原来他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笑,吃了口顺口的豆花,「没忘记过呀,你那时特傻缺。」
「跟现在差很多吧?」他扬眉,我意外的损他,对他来说很自然。
我看都不看他,「哪里差很多?依我看,你还是个男的,难道你的命根子已经不在了?」
他好气又好笑,「靠,我还是堂堂七尺男儿!」
我顺势往他那个别扭隐私的部位翻了个白眼,「少骗了,有七尺吗?牙签吧。」
「你想验证看看吗?」余桓刚说出口就摀住自己的嘴巴。
到後来我也不知道,我俩的脸是被豆花的烟燻红的,还是被自己纯洁的心灵给出卖了......
从头到尾,他还是没给我个答覆。
之後我就问他,「余桓,你觉得你的人生是什麽样的?」
「你不觉得吗?明明才几年的时间,我们谈话的内容都不一样了,不再像当初随意互损、不事先思考的就骂人。」他巧妙的回避了我的话题。
我认真的盯着余桓,他的眼睛微闭,「我的人生,是充满回忆的。」
「为什麽?」
「你呢?你的人生。」他不回答我,反问。
「平凡。」他打趣的一笑,问,「为什麽?」
「因为我最重视的那个人,还没真正走进我的人生。」他没有回避我灼热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嘴唇。
没有任何解释的。
他从口袋拿出那条在文具店买的手链,要我伸出手,轻巧的戴在我手上。
他说,「木宁,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你都等我三年了,再等我一下,好吗?」
我灿烂的微笑,看着他,「我说过,我会一直等你。」
他眼里闪着光,看着被高楼大厦埋住的夕阳,喧闹的吵杂声中,我的目光从没离开过他。
「等到我给你答覆的时候,那条手链就要拿下来了。」
我迷惑的摸着手腕上突然增加的些微重量,不解,「干嘛拿下来?」
「舍不得拿下来吗?」我愤怒的踹他小腿一脚,惹的他哇哇大叫,幼稚的摸摸痛处之後瞬间认真起来,「那只是一个旧的束缚,我会给你一个新的承诺。」
余桓啊余桓,你就是这样,才让我花了这麽久,都忘不掉你。
我的沉思和他的落寞被亮起的霓虹街灯打断。
他起身,拉着我的手,「走,回去了。」
我问他,「哥儿,不请我吃冰啊?」
他缓缓忆起才展露笑容,拉着我大步走去,「下次下次!」
下次吧。
我真的很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就算幸福曾离我们,那麽遥远。